凤乘鸾向前一步,傲然与他对视,压低声音,“我连阉了你都敢,还有什么不敢?”
“凤乘鸾!”景元熙一掌掐住凤乘鸾脖子,“朕容你到现在,是你还有活下去的筹码,但你若是一再挑衅,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废了你!”
谁知,凤乘鸾抬手掐住他腕上脉门,咔嚓,将那钳住自己脖子的手硬生生掰开,“你也要明白,只要我稍稍用力,你全身的血脉就都顺着这腕子尽数暴烈,你之所以还坐在这金殿之上,是因为还有利用的价值!不要逼我!”
“哈哈哈咯咯咯……,凤乘鸾,你敢在金殿杀朕?外面有三万御前带刀郎官在等着你,有本事,你把他们都全都杀了灭口,这南渊就跟你姓凤!!!”
景元熙狂笑,手腕被捏得碎裂般的痛,可越是痛,他就越是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姮儿,你不敢,你不敢弑君!杀了我,你一个女人,让谁来坐这个皇位?是你那个中了痴心蛊的傻二哥?还是你那个随着凤于归跪了朕半辈子,至今下落不明的大哥?”
景元熙几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谁都不敢扶!因为你要成全凤于归的生前身后名,你要让一切顺理成章!你要死守着南渊的国土,死守着那些蝇营狗苟的黎民百姓!所以,你只能陪着朕慢慢玩!”
凤乘鸾捏着他的手腕,一双眼睛沁得血红!
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个疯子!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
她若是与他一样疯,便又会像前世一样,堕入他那只无尽黑暗的陷阱之中。
凤乘鸾神色稍缓,嘴角牵强一笑,“你说得没错!这场游戏,我陪你慢慢玩!至于神山宝藏,的确就在阮君庭的天机关,有本事,就去拿!”
她说完,狠狠扔开他的手腕,转身阔步走出金殿!
身后,还是那疯子的狂笑“哈哈哈哈……!阮君庭……!他挂在极乐无间的尸体还好吗?哈哈哈……!凤乘鸾,你知道为什么你毁了朕一辈子,朕还这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他笑得肚子疼,扶着皇座,歪歪斜斜坐下,“这世上,朕最舍不得的就是你死!朕一定要你好好活着!活得特别有趣!因为,你要是死了,朕的日子,该多无聊啊……!哈哈哈哈……”
身后,癫狂暴躁的喋喋怪笑,如梦魇挥之不去。
凤乘鸾瞪着早已猩红的两眼,双拳紧攥,口中的银牙,咬得沁出血,满口腥甜。
前生种种,如噩梦缠身,无尽寒颤!
她出了宫,并没有返回将军府,而是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随便寻了家酒肆,随便要了最大的一坛酒。
景元熙虽然是个疯子,可他说的对。
她顾忌的太多了,放在肩头的东西也太多了。
很多东西,根本从来没有人要她承担下来,可她觉得,那就是她应该做的。
她不能等别人需要她,要求她的时候,才站出来。
这家,这天下,这苍生的苦,只要她看到了,就要想办法挡下来,扛下来。
她要扛下来就罢了,却还要拖上一个阮君庭!
他若是前世今生都没认识过她,又该是活得如何肆意逍遥?
小小的酒肆,没什么主顾,杯中的酒,一杯接一杯,凤乘鸾嫌不过瘾,索性两脚蹬了椅子,仰面躺在桌上,抱着坛子灌!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明白,人生看似无尽长,却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之上。
稍有行岔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嗡——!
空气中一声脆响!
她随手抓了桌上盛筷的竹筒,砰的一声,一只羽箭,刚好扎在上面!
那箭头上,泛着荧荧蓝光,一看便是淬了剧毒!
“来的好,正缺菜下酒!”凤乘鸾将脑后长长的马尾长发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