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宋瑾修站在门外，紧拧着眉。

曹公昨日已经弹劾过他和父亲就连陛下都已经让他们在宫中受罚站到夜里，可三叔刚才明日还有弹劾……

宋瑾修扭头向身旁站着的长随：“引泉，外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郎君……”

“我问你，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引泉迟疑了瞬，见宋瑾修脸色沉厉下来才低声道：“今日积云巷的事情被人瞧见了，娘子那边请了太医过去，老夫人去见娘子却出手打晕了她的事情已经传了开来。”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郎君为宠溺外室女谋害娘子不成，宋家又以孝道相逼，郎主和老夫人着二房无人做主便欺压娘子，还老夫人强逼娘子回府不成，便想毁了她容貌，打的娘子吐血晕厥……”

引泉瞧着宋瑾修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

“我先前出去了一趟，就发现咱们府前多了不少人探望，还听到附近街头都在议论，咱们宋家刻薄歹毒，郎君和老夫人无情无义，还，还……”

“什么？”

“您当日在?山之上，是故意扔了娘子，就是想要害死了她，捧着外室女强占二房家业，为宋家谋利。”

宋瑾修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郎君！”

引泉吓的连忙扶着他，“您别动怒，这些都是外面的人胡八道，是他们胡乱编排的，您怎会害娘子……”

宋瑾修听着他劝解的话却依旧脸色煞白，喉间更是隐隐沁着血腥。

他知道这些是胡八道，他也从未想要害死棠宁，更没想要谋夺什么二房家业，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

那些谣言如杀人利刃，一刀一刀毁了他多年积攒的好名声，而且再假的话传来传去时间久了也会变成真的，哪怕将来能够澄清，他和宋家的名声也已经全都毁了。

宋瑾修脑海里猛地就浮现出之前宋姝兰哭着过的话来。

“阿兄，棠宁连祖母都打，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会毁了你，会毁了宋家……”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她为什么没有留在?山……”

如果棠宁留在了?山，如果她没遇到萧厌……

这念头刚一升起时，宋瑾修就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整个人都仿佛沉入冰窖，浑身僵直着发冷。

他……

他怎么会……

他怎么能？！

宋瑾修仿佛被自己的恶劣吓到，转身就疾步朝外走。

“郎君，郎君你怎么了？”

身后引泉追了上来，宋瑾修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甚至到了后来已经跑了起来。

风声灌注耳边时，宋瑾修拼命想要甩掉脑子里可怕的念头，可是那一句“棠宁要是留在了?山该有多好”，却如同繁树生根狠狠扎入了他心底深处，砍去了枝桠后又快速生长出来。

棠宁若是没回来，他不会名声尽毁。

她若是死在了?山，祖母不会断了手，宋家也不会落到这般处境。

宋瑾修唇色惨白，哆嗦着想要甩掉心里源源不断生出的东西，可是那些阴霾之物却是越积越多。

他踉跄着撞在院外的门阶上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望着沾染泥渍不再洁白的袍裾神色惨然，一点点蜷着自己簌簌发抖。

站在游廊外隔着一方石柱，瞧着这边满是狼狈摇摇欲坠的宋瑾修，宋姝兰突然就笑了起来。

来，她不用等了呢。

……

棠宁丝毫不知宋老夫人他们回去后的事情，她正满心无奈地拽着气红了眼睛要砸了宋家的铖王妃。

“我杀了他们！！”

“花芜，蒋嬷嬷，快，快拦着姨母。”

花芜跑着到了门前，蒋嬷嬷也在旁帮忙，好不容易才将铖王妃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