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淤泥中爬起来,无目的头颅朝向自己,发出了嘶哑尖锐的吼叫,听上去就足以令人心胆具颤。
“妈的这什么玩意儿——”狂铁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而那个怪物已经再次朝自己扑了上来,他双臂交叉,机械护腕中的机关装置再一次充能,等敌人靠近之后才不闪不避地猛击出拳,晶体与骨骼一同碎裂的声音瞬间响起,狂铁感觉自己浑身的关节都在这一次冲击中发出抗议,但那个扑过来的怪物也被彻底打断了颈椎,掉落在地之后剧烈抽搐了几下便渐渐不再动弹。
确认对手彻底死亡,狂铁才终于小心翼翼地上前,他翻动着那具噩梦般的尸骸,脑海中却不知怎的又回忆起了刚才在恍惚幻象中所看到的那一幕景象。
而在这个过程中,某种神秘的旋律仍然在不断回荡着,在这深邃黑暗的甬道中来回荡漾,如一个被遗忘的幽灵般浅吟低唱。
狂铁的视线突然凝滞下来。
在那个结晶生物肿胀变异的躯体之间,在细碎的晶体缝隙之间,他看到了仿佛衣物碎片一样的残骸。
这一点点残骸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年轻的佣兵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他回忆起老水手们讲述的那些深海怪谈,回忆起考尔曾经向自己提起过的、关于海底某些幽灵的惊悚故事,回忆起自己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些街道,回忆起外面的废墟,以及海都的某些学者们关于海底一些区域讳莫如深的态度……
他松开了抓住那怪物躯干的手。
这些“东西”……曾经是人,和自己一样的人。
他们不知已经在这片深海中沉没、变异了多少岁月,与这里的古老废墟一同渐渐扭曲沉沦,然而生活在钴蓝海上的人们却对自己脚下的世界一无所知,还把这一切编入了各种乡野怪谈。
不……并非所有人都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
那些生活在海都的上层人们,执行官那样的人,他们显然知道些什么——只是这秘密被他们埋藏着,和这片海域的污染一样埋藏了起来。
狂铁慢慢站起身,他看到不远处的甬道顶部有一个大洞,自己刚才应该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而在甬道前方的更深处,则有微光传来,那不断回响的奇妙韵律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而来。
他下意识地侧耳倾听着,仿佛从那韵律中听出了某种古老的叹息,他觉得那声音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一些事情,就像之前自己在恍惚间所看到的那些“幻象”般尝试向自己传达一些古老的记忆,但他却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下意识地回忆起了之前在废墟边缘偷听到的执行官和黑袍人的交谈,回忆起了他们用异样语气提起的那个神秘词汇:阿尔卡纳乐章。
胸口传来了隐约的热量,狂铁低头看去,看到自己从小佩戴的那枚“护身符”正在发出微微的光彩,它似乎也在和这里低吟的旋律发生某种共鸣。
在某种源自未知的吸引力下,他不由得朝甬道深处迈开脚步,向着远方的那片黑暗走去。
单调的脚步声与践踏淤泥的声响在这古老的通道深处回响,年轻佣兵的身影一点点被这里深沉的黑暗吞没——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走了多久,只觉得眼前那团朦朦胧胧的光亮终于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终于,这条甬道抵达了尽头,狂铁感觉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一个明亮的空间出现在他眼前,面前的一切都让这在海上讨生活的年轻佣兵目瞪口呆。
他看到一间大厅,结构如同海螺的蜗壳,大厅周围到处都是通道的出入口,俨然是这片地下通道的交汇节点,大厅中有着来源不明的光照,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古代技术仍然在这里运转,柔和的光芒让这里的一切纤毫毕现,而在这蜗壳状的大厅中央,有一台他从未见过的“装置”正在缓缓旋转。
那是由许多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