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家主说到了关键上了。
任方是一个一心为百姓的好官。
他只想保住治下的百姓。
任方之前跟鱼禾攀谈的时候,提到句町人,唯恐避之不及。
并不是他真的怕句町人,而是他害怕句町人入了平夷,尝到了统治别人、奴役别人的甜头,肆无忌惮的在平夷为祸。
所以任方跟鱼禾交谈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鱼禾别去惹句町人。
曹、张、墙三族,在武力上虽然不如六盘水义军,可是在其他方面,远强过六盘水义军。
三族在平夷扎根日久,已经融入到了平夷的方方面面,以及每一个角落。
三族一起闹起来,整个平夷都会跟着闹起来。
三族若是存心杀人逼迫任方帮他们,相信任方一定会服软。
君子欺之以方。
任方算不上是君子,但有一点儿君子的品行。
鱼禾当初就是用威胁的手段逼迫的任方服软,三族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逼迫任方。
任方在句町人哪儿能说上话,他向着谁,谁就能得到句町人的支持。
县尉葛平掌权期间,没有除掉任方,取而代之,就是因此。
鱼禾大大咧咧的坐在坐垫上,讥讽道:“三位以为,闹起来以后,县宰就会向着你们?”
墙氏家主冷哼道:“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在理……”
鱼禾点了点头,端起了桌上的浊酒浅尝了一口,放下酒樽,盯着三人不解的道:“县宰就算向着你们,又能如何?”
曹氏家主三人一愣。
鱼禾自顾自的道:“我们本就是水中的浮萍,随波逐流。平夷只是我们一处落脚地,并不是我们生根发芽的地方。
平夷若是待不下去了了,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
鱼禾一顿,笑眯眯的盯着曹氏家主三人,“在我们离开前,一定会让你们三家人摆放的整整齐齐。”
曹氏家主三人心头一寒,骨头缝里开始冒出了寒气,随后遍及周身。
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
一群四处流窜的亡命之徒。
因为亡命之徒无家无室,身上没有牵挂,他们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随时出现。
朝发夕至,一日之内奔波三地,最后不留一点痕迹,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有家有业,还有大批的族人,去留远没有亡命之徒那么随心。
他们平日里仰仗的家财和家族的底蕴,在亡命之徒面前,就是巨大的累赘。
鱼禾一行不仅是亡命之徒,还是一群实力强横的亡命之徒,鱼禾说可以将他们一家人摆放的整整齐齐,那绝对就能办到。
“噌!”
曹氏家主像是蜂蛰了屁股,肥胖的身躯变得异常灵活,他猛然一下站起身,盯着鱼禾大吼道:“你到底是谁?”
鱼禾气定神闲的笑道:“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们三家真的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曹氏家主有些颓废的瘫坐在了坐垫上。
他提前准备好的一通老拳,打在鱼禾身上,就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里,没有对鱼禾有半点影响。
服软?
他不甘心。
死磕到底?
他付不起那个代价。
自古以来,敢跟亡命之徒死磕到底的只有四种人。
荒野里独行的孤狼、实力远超亡命之徒的猛虎、同样是亡命之徒的豺狼、以及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的二狗子。
他敢这四种人,一点儿也不沾边。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期盼曹、墙两位盟友,能拿出好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