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下,这两头獬豸,似乎便是化作了这东郡城中,那法度的附着。
在太攀出现在这郡守府门前的时候,那两头实质的獬豸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瞳孔当中,无数的符文化作一条一条的锁链,只要太攀有任何的异动,那锁链,便是从天而降,将太攀困锁于此。
见此,太攀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这石质的獬豸,总归只是死物而已,无人驾驭,连本能都不存在,除非是他直接的对着这郡守府动手,否则的话,这两头獬豸,根本就不可能对自己做出任何的应对来。
一步一步的踏上郡守府的台阶,停在那大门旁边的侧门处,太攀只是屈指在那门上扣了扣,门口的锁闸,便是应声而落。
在那锁闸落到地上之前,太攀飞快的在门上推开一条小缝隙,伸进手去,接住那锁闸,然后,太攀才是闪身进了郡守府,在关上这侧门。
这郡守府,毕竟是这东郡的腹心之所,郡守府中的郡守大印,以及郡守府门前的两座石质的獬豸,牵引着这东郡城中的法度落于此处,叫这郡守府中,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赤色的锁链。
这些锁链,凡人不可见,但在修行者的眼中,这些锁链,每一条,都是如龙如蛇,又如通天的大网,将整个郡守府,网罗其间,不留丝毫的缝隙。
看着这些锁链,太攀的动作,也是变得谨慎了许多。
这郡守府中,和东郡城中,却是截然不同,不说是那些巡视守夜的仆役,密度远超外部,这府中还有些房间,尚有灯火点亮,这东郡城的郡守,也在书房当中,翻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小心翼翼的,进入了那府库。
这府库,分为三层,第一层,是这东郡城中所判决的的案卷文书之类,第二层摆放的,便是黄河沿岸,整个东郡当中,所有大大小小的县府乡野当中,所有地方的民风习俗,以及各处的宗族关系,以及各处的山水地形。
这便是太攀此行的目标。
接着府库顶上的亮瓦当中散落下来的月光,太攀的目光,在面前的书架上一个一个的扫了过去。
“东郡。”
“白马。”
……
一个接着一个的书架浏览过去,很快,太攀便是看到了一个书架上贴着的,“济阳县”三个字。
一共十八个三丈多高的书架,每一个书架前,都摆着一架梯子,十八个贴着济阳县的书架,从内到外,一字铺开。
每一个书架上,都密密麻麻的摆着一卷又一卷的竹简,每一卷竹简,都有人头般大小。
从济阳县建立以来,到现在近两千年,所有的地形变化,宗族传承等等,尽在其中,最里面的那一个书架上,那些竹简,已经是有了被虫蚁蛀过的痕迹,系在竹简上的绳子,也是早就瘫散,太攀只是稍稍一触碰,那竹简,便是一片一片的散开来,堆在那书架上。
见此,太攀也是摇了摇头,回到了最外面的那一个书架上,去下了一枚竹简翻开,见了其上的内容之后,又将那书简放回去。
一个时辰之后,月上中天,太攀才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卷竹简,在太攀的面前缓缓的摊开来,摊开的竹简,足足有七尺多长,太攀按照竹简上的编号,取出十三个竹简,并排着摊开,于是整个济阳城的地形,便是在太攀的眼前清清楚楚的展开来。
最下方,一个长长的曲线,蜿蜒而过,这一条曲线,便是黄河。
曲线的上方,则是数千里的济阳县。
在那曲线的正上方三百余里的地方,就是那济阳县的核心之所,济阳城,也正是七王行营之所在。
济阳城成四方形,城外护城河环绕,这护城河,却是人工开凿出的一条黄河的支流,将那滚滚的黄河之水,引进这济阳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