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监天殿。
大方老君静静的看着面前古朴浑浊的琉璃宝镜。造型朴素的古镜,好似被人浸在粪坑里三五千年,吸饱了天地间最污秽的杂质,灰扑扑、脏兮兮,让人看着就不想亲近。
镜面上,一片幽影闪烁,大致映照出了卢仚和青帝对峙的场景。
这面宝镜,看上去极其不讨人喜欢,气息也浑浊污秽,让人不愿亲近。但是祂正符合了神物自晦的精义,用这面宝镜偷窥他人,除非是在天机卜算一道上凝聚了帝玺道果,且造化远超大方老君百倍的存在,否则无一能察觉这面‘糊涂镜’的窥伺。
而就大方老君所知,他是无上太初天唯一一个在天机卜算一道上凝聚道果的人,其他的人嘛……无数年来,也有人尝试过,偷偷摸摸的想在这条大道上有所成就。毕竟,天机卜算也是一条大道,真个将祂的权柄仔细划分,容纳十个八个大帝级的存在,也是极其轻松的事情。
但是除了大方老君,没有一个人成功。
但凡敢于染指天机卜算一道,有那个潜力凝聚道果的‘天才’也好、‘妖孽’也罢,那些后起之秀们,都在凝聚道果之前,被大方老君动用天庭的势力轻松抹杀了。
天机卜算一道的大帝,而且是现世唯一的一个天机卜算的大帝,想要扼杀几个和自己抢饭吃的小混蛋,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是以,理论上,借用这面‘糊涂镜’,整个无上太初天,没有大方老君不能窥伺的人,没有他不能窥伺的事……
“速度大道啊,让人头疼的大道。甚至在正面战场,远比时空大道更让人头疼。”大方老君轻轻的摩挲着下巴,笑吟吟的低声念叨:“反正,法子我是教给你了,如何应对,就看你青帝的手段了。”
“不过,投靠青帝,就一定能免去未来的杀劫么?”大方老君凝神自问:“不见得,不见得……他也是杀劫中的一环,所以,很可能,他也无法自保,投靠他,也只是给老夫,老夫的这些子孙,多加了一道护身符,却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所以啊,还得再努力一下。”大方老君撕开自己的衣襟,低头,看了看自己略呈青绿色,正在缓慢的甲壳化的皮肤,轻声道:“肉身异族化,无所谓,这异族的身躯,很强横,生机强悍,是一道保命的好手段。”
“真正重要的,是脑子,是神魂。只要脑子没被异变,只要神魂还是自由的,我大方,依旧就是大方。”大方老君喃喃道:“那么……老五,偷偷的给那神胤的皇帝传个信,把青帝关押他妻儿的秘窟地点,告诉他。”
“问他要一个信物,让他发一个毒誓……未来若是天地有变,吾等拿着那信物去找他,就要他,还有他的结拜兄弟卢仚,给我们一条生路。”
监天殿中,一名白须老人肃然向大方老君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
大方老君急忙叮嘱道:“行事周密些,你万万不能露面。用咱家这些年布置的暗桩,用辛字号璇玑一系的暗桩将信息传过去……然后,就将这一系的暗桩撤掉吧。”
白须老人应诺了一声,身体一晃,无声无息的化为一片朦胧的光雨消散。
大方老君一只手用力的摩挲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极其用力的摩挲着胸口正在异变的皮肤,低声喃喃:“嚇,老夫这般做,很有点两面三刀、吃里扒外的意思……不过呢,挣扎求存嘛,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手段卑劣一些,不寒碜。”
“只要老夫活得好好的,只要老夫的一家老小活得好好的……谁在乎手段什么的?”
虚空中,卢仚直面青帝。
青帝双眸喷火盯着卢仚。
一波波青绿色的道韵神光从青帝体内向四周扩散开来,青帝凝聚的帝玺道果开始发动。伴随着沉闷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