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密信看准了河对岸的公安方向,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河面重归平静,只余下一个木篮慢慢沉入江水中。
但还不待这群有心人弹冠相贺,一队守军便相当蛮横的一脚踢开了府门。
“奉太守之命,潘主簿和诸位,一起走一趟吧。”
潘濬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这个时机太过巧妙,很难不让人怀疑顺利送出城的那个家仆是被故意放出去的。
而随着一行人见到了端坐高堂之上的蒋琬之后,潘濬的这个猜测就变得愈发肯定。
只见蒋琬面色平静眼神危险,哪有半分不胜酒力的样子?
在江陵城中向来深居简出的振威将军刘璋也端坐一旁,脸色平静的仰头,好似在仔细观察房梁一般。
不需要蒋琬说话,潘濬已经抢先颤声道:
“这一个月来某亲眼所见的荆南公文……”
“半数均为伪作。”蒋琬淡淡道。
至此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潘濬怪异的笑了两下,往前一步逼视着自己这个远方兄长:
“蒋琬,汝非要自绝于乡土乎?”
端坐于上的蒋琬一句话都不说,凝视着潘濬的眼神似有万语千言,但最终只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挥挥手。
亲信不再给潘濬大放厥词的机会,连拖带拽就将这几人带了下去。
努力摒弃掉表弟对自己的影响,蒋琬同样抬头,干巴巴道:
“吕蒙收到密信后,应当会行分兵之计,既要援江东,也要封江陵,还要攻汉寿。”
“如此一来,江陵之围自解,还得一反攻之机。”
府衙的高堂上回荡着蒋琬干巴巴的声音,只是刘璋一言不发。
蒋琬也不气馁,语气缓和了下来道:
“近日玻璃坊中又烧制出不少琉璃饰物,振威将军……”
仿佛失言的刘璋第一时间大笑:
“太守厚赐,何敢言拒?”
目送着刘璋离开,蒋琬揉了揉脑袋,将刚才说的话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下,随时准备查漏补缺。
至于这个表弟……不如还是交予关将军处置吧。
明明才华不错,为何眼中只有家乡的那一亩三分地呢?蒋琬想不明白。
顺江而下的甘瑰自不知晓身后发生的复杂琐碎事情。
突破江夏已使得水师当中的小船消耗一空,这反倒使得水师的速度更加快了一分。
走舸这种船只是小而狭长的无帆舟,战时靠着水卒的拼命划桨方能获得如离弦箭矢一般的速度。
但非交战时,走舸自然没有这么快的速度,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系在大船后面拖行,需要的时候再上去。
如今这些小船尽没,顺江而下的荆州水师顺风顺水速度绝伦。
为了尽可能的扩大影响,甘瑰命麾下将能打的旗帜全都挂了上去,比如漢字旗,比如刘字旗,比如关将军的关字旗。
没办法,事先甘瑰从没想过自己还能独领一师,因此并没有自己的号旗,但也不要紧。
巨舟本就醒目,如今在前端坠了一个硕大的银铃,并且前方的一个小帆也换成了相当扎眼的锦帆,这些就已经足够说明身份了。
这两样简单的布置反倒引得甘宁的八百旧部激动不已,仿佛又回到了在巴蜀水道上纵横的无忧无虑的岁月,连身体都轻了几分。
不过也有稳重的旧部异议:若是那江东看到这两物,孙权一怒之下砍了老甘将军怎么办?
但更多人嗤之以鼻:就凭老甘将军的敏锐机警程度,怎么可能会陷入如此境地?
少数派的意见被压下,于是一行人继续欢欢喜喜的朝着建业直接进发,更是排着队去摇那银铃,引得甘瑰更加神气,只恨老爹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
甘瑰等人快活异常,但被这支水师所带起的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