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南方就是如此,一到秋末冬除,绵延不绝的小雨,密如牛毛。暗点不剧烈,但是要不了多久,就是湿透衣衫,从里面往外凉。
那些存放粮食的地方,就是如此。
众所周知,存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既要防火,又要防水……尤其是当下,建造粮仓,不但需要深挖,还要铺上几层石灰,墙壁都要做好防潮。
一个好的粮仓,能储存几十年,粮食都不会腐烂。
同样的,这种粮仓造价不菲,除了朝廷,没几个人有实力造出来。
至于那些贩运粮食过来,甚至采买了不少粮食的商贾,他们只能把粮食堆放在露天,最多用席子遮盖。
一层又一层,防止雨水渗进来。
所以说粮价虽然便宜了,可应天的芦苇席子却是翻了好几倍不止。
可即便如此,又怎么防得住。
连续三天雨水之后,有些雨水湿透了粮食……这一天拂晓,天还没亮,几乎所有人都在甜甜的梦乡。
有马车从仓库出来,车上装的都是已经腐烂的粮食。
他们打算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就给丢弃了。
可就在他们准备扔掉的时候,一队锦衣卫突然出现。
“早就等着呢!敢遗弃粮食,罪大恶极,立刻拿到诏狱,严加拷问!”
这帮偷偷运送粮食的,或许也没有料到。
自己居然有福气来诏狱参观。
锦衣卫根本不用施展什么大记忆恢复术,全都直接招供了。
他们是江西一个许姓粮商的家人,粮食没地方存放,只能放在露天地,虫吃鼠咬,阴雨发霉,至少损失了两成,还望朝廷开恩,好歹给条活路吧!
“我都说了,寻常小事不要惊动我,这种遗弃粮食的,按照三倍罚金就是了。”徐景昌不耐烦道。
办事的锦衣卫千户怔了怔,很是为难。
徐景昌看出了他的犹豫,哼道:“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好办的?”
千户无奈道:“大都督,这个许家,据说和黄尚书有点关系。”
“黄尚书?难道是礼部的?”
千户用力点头。
“是我岳父?”
千户点头更用力了!
徐景昌眉头紧皱,半晌轻笑了一声,“这么说,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这回千户可不敢胡说了。
徐景昌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自从这一天开始,不断有人遗弃粮食……奈何锦衣卫看的严,根本逃不过法眼。
更有商人来了个狠的,粮食不要了,我们人跑了总行吧!
结果逃跑的粮商,无一例外,都被抓了回来。
你们不能小瞧了锦衣卫的本事啊!
我们以有心算无心,要还是让你们逃跑了。岂不是太无能了!
所有数得着的粮商,都有锦衣卫专门盯着,绝对是插翅难飞。
你们以为是来卖粮食的,其实是掉进了天罗地网。
囤积不卖不行,随便遗弃不行!
但市面上根本没人买,价钱不断下降,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甚至有粮商已经跳了秦淮河。
各部尚书,督察院御史,乃至六科给事中……越来越多人将矛头对准了徐景昌,纷纷弹劾,指责朝廷尸位素餐,辜负圣恩。
“定国公,你要是还不能拿出办法,我也只有上书,请陛下裁决!”蹇义气哼哼道,他这也算是下了最后通牒。
徐景昌突然笑了,“蹇天官,别总是吹胡子瞪眼……我这不是刚刚有了思路吗!要不咱们去江西会馆,见见诸位粮商?”
蹇义想了想,笑道:“我就不去了,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