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接过了朱高炽的题本,拿在手里,一边看着,一边随口道:“老大说了什么,你觉得可行吗?”
徐景昌道:“陛下,这个臣说不好,问题就摆在这里,要不要下药治病,还要陛下定夺。”
朱棣哼道:“这叫什么话?有病了还能不吃药?”
徐景昌幽幽道:“是病必要治,是药三分毒!”
朱棣又语塞了,徐景昌似乎是说了句废话,有病能不治吗?国家有了弊病,能不解决吗?但谁也不是天生神医,可以三副药保证治好,药到病除。
药方开错了,吃下去病人会死。
治国的办法错了,国家会完蛋。
没有那个金刚钻儿,别揽瓷器活。
如果不能弄得更好,就最好别瞎折腾。
偏偏朱棣是个不信邪的,他看了看群臣,就对着刑部尚书吕震道:“太子说要增设断案官,要负责地方的案件,替百姓伸冤,你怎么看?”
吕震脸色骤变,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跟徐景昌讲,不同意针对刑名官吏进行考核……道理很简单,如果真这么干了,地方上适用,也必然会扩展到朝廷,然后刑部上下都逃不掉。
他这个刑部尚书,万一通不过考试,那可就糗大了。
所以哪怕他是太子的人,也不能答应。
奈何徐景昌太过分了,他把江西的烂事先抖了出来,层层叠叠,真的要追查下去,他也别想全身而退,搞不好甚至会身首异处。
这就是徐景昌的厉害之处,他坐上了通政使的位置,就能充分利用这个地位,主导议事的流程。
就比如这一次的情况,上来直接讨论朱高炽的建议,江西的事情,就会面临群臣的集体反对。
可现在的局面,让他们投鼠忌器,心中忐忑,想要阻挠,就要替江西的烂事负责,可问题是谁又有八十一颗脑袋?
“陛下,地方上案件积累,数量惊人,虽然有按察使司,但依旧不免疏漏,臣也是苦思冥想,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太子殿下的计策可行,臣鼎力支持。”
很显然,吕震已经没有胆子反对了。
徐景昌笑道:“吕尚书,情况是这样的,你说了地方有按察使司,可州府县城,这些都是由主官一人负责,最多让县丞和主簿等人过问……说来说去,都是取决于主官。偏偏大多数主官科举出身,不通刑名,只能靠着师爷从旁协助。师爷又非正式官吏,这里面的弊端不需要多说。太子殿下主张考试,就是想将刑名大事,专门交给一个负责的官吏。刑部,按察使司,也包括督察院、通政司,我们都有了调阅案卷的权力,可以追查案子是非,不至于说不清楚。”
徐景昌侃侃而谈,已经封死了任何可能,吕震想反驳,也根本无从反驳。
“定国公是明镜,既然如此,刑部无有不可。”
“等等!”徐景昌拦住了他,“吕尚书,伱先别忙……其实我注意到,太子殿下说了,他去乡村走访,发现不管多离谱的说法,民间都有人相信。归结起来,朝廷的力量根本下不到乡下,皇权不下县,士绅管四方。如此一来,就算有好的政策,为了百姓着想,也根本做不到。谈到了刑名这一块,也是老生常谈,就是朝廷官吏不够,又为了宽仁治国,不愿意大肆杀戮,就把许多民间的事情,交给了大户负责,所谓宗法治理,就是这个道理。”
吕震忍着头壳疼,也不得不点头,“定国公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办才好?”
徐景昌道:“我是这样想的,考试选人,不可改变。这是个好办法。问题是考试之后,这些人要怎么使用。”
朱棣道:“徐景昌,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启奏陛下,臣的意思,凡是通过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