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突然一抬头,看到了徐景昌,质问道:“方才太子所说,你怎么看?”
徐景昌道:“臣实在是不好评论,只能说原则上,情理上说得通……但是缺少更现实有力,直接明了的证据,不能否认猜测的合理性,也不能贸然承认……总而言之,需要进行更深一步的研究,拿出更为大众所接受,也更合乎道理的结论。”
朱棣愣了好一会儿,才拍着桌子怒骂,“说人话!说人话!”
徐景昌无奈,“陛下,既然解决不了,那就忽视一些问题,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策略。”
“呸!那是无耻,是推卸责任,是阳奉阴违,这种昏庸无能的官吏,朕一个也不能留!”
“那朝廷就不剩几个人了。”徐景昌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朱棣气咻咻盯着他,徐景昌连忙闭嘴。
这时候朱高炽终于开口了,“父皇,这也不全是地方的错……只是偌大的天下,总有那些不适合种田,也拿不到土地的百姓。甚至还有许多贱籍,他们没法安稳活在官府治下。所以他们就必须躲到山里,躲进河湖,远离庙堂。”
朱棣怔了怔,良久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来,过来坐,咱们好好聊聊。”
眼瞧朱棣已经没有危险,朱高炽这才凑过来。
“父皇,咱们就是一件事,我发现鄱阳湖的水贼……姑且叫他们水贼,其实不少是渔民。”
“渔民?”
“嗯,他们没有土地,只能在船上生活,以打渔为生。”
朱棣又道:“那他们日子如何?”
朱高炽道:“平心而论,以渔民的勤劳,可以过得很好。”
“那实际上就是不好了呗?”朱棣笑着反问。
朱高炽点头,“这个问题主要出在了税赋上面。”
“你什么意思,莫非渔民可以不纳税?”
“父皇,不是这样……渔民没有粮食,有些地方准许以腊肉交税,有些地方就不行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徐景昌都忍不住哼了一声……实物税就是这么扯淡……除了腊肉,什么笤帚啊,药材啊,苇席,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抵税。
只不过这些东西很难真正变换成现钱,户部也不许押解到京城,基本上就在地方仓库存着,直到腐烂扔掉。
既然是地方做主,这里面的文章就大了。
多收少收,又或者干脆不收,还不都是看大老爷的心思!
朱高炽叹道:“如果仅仅如此还好办,可有些地方就是要求折成银子……百姓终年打渔,也凑不出几两银子。有的地方官就没收了渔民的船只,让他们无以为生。走投无路,许多渔民只能逃到鄱阳湖深处,做起来水贼。”
听到了这里,朱棣忍不住大怒,“都是地方官吏无能,官逼民反,简直该杀!”
朱高炽没接朱棣的话,而是叹道:“这一次孩儿去了鄱阳湖,我就下令地方,筹建了三处腊肉栈……专门收购合乎规格的腊肉,腊鱼,送到京城贩卖。”
朱棣一听,面带喜色,儿子这个主意不错啊?
徐景昌也抚掌笑道:“太子殿下建立起腊肉商栈,有了标准,渔民便可以贩卖换钱。京城也多了一份供应,着实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朱高炽笑道:“表弟谬赞了,其实这也和朝廷有关系,现在朝廷改革了税制,商税份额越来越多,钞法也有利商贾发展。如果放在以往,我纵然想做,也是有心无力。”
这俩人商业互吹……朱棣却是陷入沉思,以往的税制不合适,摊上了好官,百姓还能勉强维持,遇上了贪官污吏,就被逼着落草为寇。
这样一来,这些人虽然生活在大明的土地上,可他们已经脱离了朝廷的掌控……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