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坐在了徐景昌的对面,心情烦躁,不停往嘴里灌茶,转眼之间,一壶茶水喝光了,可心头的火气丝毫没有减少,还有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徐景昌啊……那个表弟……我的人还是可靠的,你不能随便乱抓,入人于罪,这就不好了。”
徐景昌笑容可掬,“你的人都是好的?那驸马王宁呢?他也挺好的?”
朱高煦顿时瞠目结舌,王宁那家伙早早帮着自己夺嫡,后来发现自己失势,又毫不犹豫回踩。
小人,十足的小人!
“表弟,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商会上下的人,还是靠得住的,至少在我的约束之下,他们都老老实实,贡献税赋,从来不敢肆意妄为……总而言之,伱不能陷害好人,如果真有冤假错案,我可是要和父皇伸冤的。”
徐景昌依旧是笑容不减,“汉王殿下,要不这样,你现在就写个名单,然后在下面签字画押,说用你的爵位担保,保证没有事情。这样我或许可以高抬贵手,饶过他们,你看怎么样?”
朱高煦眼珠转了转,仔细看着徐景昌的神情,他提起了毛笔,怔了半晌……僵在那里,居然不动了。
徐景昌笑道:“怎么,不好落笔?汉王没有信心?”
朱高煦怔了片刻,无奈苦笑,“表弟,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是怕伤了大明的元气,并不是要干扰你办案。总而言之,你也知道,商贾是贡献税赋的,就好比院子里的韭菜,你总不能连根挖了吧?”
徐景昌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
他起身拿过来一面铜镜,递给了朱高煦。
“你自己瞧瞧。”
朱高煦不解,“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徐景昌笑着摇头,“我竟然看到了汉王殿下惶恐不安,战战兢兢,难道不该浮一大白吗?”
朱高煦气得把铜镜一扔,怒道:“你怎么还拿我开心?”
徐景昌笑道:“我是要恭喜殿下,你成熟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掺和,有些话可以说,但是不能白纸黑字,你真的进步了。”
朱高煦哼道:“我儿子都会逗小丫头了,我再不成熟,还要跟你儿子一起读书不成?”
徐景昌笑道:“那也没什么,活到老学到老,学到八十不算巧……但我正儿八经告诉你,你领悟到的东西,确实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的。”
他刚说完,就有人跑进来,跟徐景昌低语了两声。
徐景昌摆摆手,让人下去,随后就跟朱高煦道:“你瞧着,下面一位,就是没想明白的老糊涂。”
话音刚落,就有人在前面领路,把淇国公丘福请了进来。
丘福进门,一见徐景昌和朱高煦,多少有点尴尬。
但是丘福还是很礼貌,“定国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丘家上下,又怎么得罪你了?一上来就抓人啊,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徐景昌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先喝茶,咱们慢慢说。”
丘福哪里有心思喝茶,只是勉强坐下,就说道:“上次我和定国公纸上谈兵,输得很惨。我敬畏你的本事,如今我深居简出,没有半点胡来的地方,都这把年纪了,你就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
徐景昌笑道:“淇国公,你别急,我这人最厚道不过了……你说如果借着兴建靶场的名义,强征民田,然后又把民田变成了桑田,还卖丝绸,建作坊,这算什么罪名?”
听到这话,丘福猛然瞪大眼睛,急忙道:“定国公,此事我是知道的,我已经交代了手下人,让他们归还土地,犯错的去衙门自首。我现在还有他们的认罪口供,我,我跟这事没有半点关系。”
徐景昌含笑,“别着急啊,我知道淇国公清正廉洁,跟此事无关。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