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时日,面对任何情境,恭维向来都是令人舒悦之技也。 “尚饮乎?”江北颇惊,午餐不才过罢耶? “此乃午膳,吾辈乃预作今夜之庆功宴,尔欲何餐,尽管道来。”杨洋广袖一挥,状若豪贾。 “杨兄,今夜莫非不回矣。” 江北稍感困惑,原以为李老师一事尘埃落定,今晚便该返家。 “江贤弟,怎见得汝亦工迷?昔日未能察觉。 今此大业好不容易完成,怎能不在外畅怀庆祝一番? 放宽心,且今晚尽情嬉戏,明日始归。 现今,区区章导之电,吾都不畏,我可是为电台请来李老师之人。 电台立此大功,非我也?” 杨洋挺胸傲视,俨然功成名就状。 江北望此再度嚣张之杨洋,内心无奈。想:罢了,牛鬼蛇神,此非为工也,而是对未婚妻的念切矣。 情愫本就难以稳固,需即时巩固方得永固。 然既已杨洋如此决定,江北也无异议。 毕竟领导者乃杨洋也。 加之,以苏楠居家沉睡之性情而论,恐无缘结识他人矣。 算了吧,不妨给自己一天安逸也罢。 正值江北沉吟之间,杨洋于轿车中,正赶往下一处景致之地,忽听得手机嗡嗡作响。 “李师已联络咱台长,必是我们台长与章台共议表彰之事。 章台闻此佳音,复致来电赞许。 人在世,有时实不应太出众。” 江北见杨洋脸带“自鸣得意”,无言以对。 然按其所言,确有资格。先开创了电台一档精良综艺节目,后又邀来李师加盟。 既有李师助阵,《天籁》原有基础上定是佳构之综艺矣。 连续两次助电台成就良质综艺,自负也是寻常。 江北观其模样,忍不住好意提醒道:“杨兄,还是接听电话吧。倘若迟迟不接,章导挂断,便甚为失礼矣。 正值欢愉的杨洋并未多想,以为章涛正赞赏自身,心内更为膨胀。 挺腹向电话言曰:“章导,即便深知能邀李卫红老师出席我节目非易事,然不必特意致电。 待我明日归去,庆功之时于组内略提一句可乎? 固然,请得李师全仰仗于您的英明指导,若非您言李师不通音律,赐珍贵建议。 我恐怕还真是束手无策。” 一番话语之后,杨洋静待电话彼端的赞美,心下对自我的吹捧暗暗自许。 瞧瞧,明明是吾与江北之劳,如今几句言语全归诸君,何不欢欣赞美一二? 不料电话另一端,章台听了杨洋一番话后,冷淡问:“说完了?” 这冷峻之音仿佛蕴藏着浓厚的烟火味。 杨洋此刻听出章台之异样,身躯微凉,小心问道:“讲完了?章台有何吩咐?” 然心中颇为不解,前日君对我甚佳,还言筹设庆功宴。 今日又将李卫红老师请至《天籁》,赞也不赞。 为何却显得怒火中烧? 想至此,杨洋圆润的脸庞皱成一团,心中感些冤屈。 唉,侍候帝王如伺虎焉。 “尚有何吩咐? 无非废话。 你可知你给电台制造了多少麻烦! 今日****方面致电,言《结婚》剧中江楠夫妻结局不尽完美,疑有断篇之嫌疑,引观众集体投诉。 广电之意,该剧负面影响甚大,须严格审控我台之综艺节目。 你知道吗?我台近日即将推出数档综艺,若严格审查,将对我台何等损失,你担当得起乎?” “啊……” 面对章台一顿痛斥,原本兴致勃勃的杨洋顿时思绪停滞,头脑一片空白,只隐约记取广电、审查四字。 一时愕然,不过是惯性断片了,留观众一开放式结尾,这不寻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