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上午巳时。
零陵城北郊,接履桥。
一身白袍的唐世勋神色凝重地站在长亭的亭檐之下。
亭外,第二批援军骑兵已至。
然而,让唐老夫子和龚大旺都心绪复杂的是,抵达的骑兵竟只有不足五百骑!且不少骑兵还有伤在身。
这第二批援军的领头者姓汪,乃是童古的骑兵营副将,他是童古的老乡。
汪副将生着一张国字脸,神色坚毅,年纪在三十岁上下。
只听汪副将说,他这批援军共有二千四百余骑,因得了童将军的急令,他们自黄杨堡渡过湘江以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南疾驰。
前日下午,当汪副将率军经过冷水滩以东的九冲岭一带时,在一处险要山道遭遇了一场小规模的伏击。
伏击者似乎说的不是汉话,但由于伏击者位于两侧山岭之上,且人数似乎算不得多,汪副将当机立断,以损失近百骑的代价冲出了伏击圈,并在夜里赶至了楚江圩一带。
这楚江圩有两百余贼兵扎驻,守将听闻汪副将在九冲岭遭遇伏击,也是吓了一跳,他头两日还派了几个马兵去过九冲岭,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不是?这怎的就突然有伏兵了?
汪副将行事颇有童古之风,他在前日夜里仔细地向守将和向导询问了去往接履桥的两条主要通道。
一条要经过南边的黑山岭,另一条要经过东边的观音山。
据楚江圩的守将说,一般情况他手下的马兵每隔一日,便会由黑山岭赶去零陵城,而孙将军的传令兵亦是每隔一日便会由零陵城赶来楚江圩,从未有任何异样。
到了昨日早上,汪副将让楚江圩的守将派了几个马兵在前边开路。
谁知他们刚要出发就得到黑山岭一带传回的消息,主道遭遇山体滑坡,无法通行。
怎会如此之巧?汪副将当时就感到极为不对劲。
可是他有军令在身,须尽快赶往零陵城,总不能等着黑山岭的道路疏通才走吧?
于是汪副将便问那楚江圩的守将,观音山那条道如何?
那守将也感到事有蹊跷,他主动请缨,带着十余个马兵先行奔赴东边的观音山一带,而汪副将的二千四百余骑则拖后了小半个时辰。
然而,直到所有将士皆小心谨慎地过了观音山一带,皆无任何异样。
到了昨日傍晚,他们来到了接履桥以北的画眉铺。
这画眉铺乃是原大明的一处小急递铺,虽说如今已是献贼治下,但该铺依旧住着个老驿卒与其一家几口人,平日里在此接待来往传递公文的衙门差爷。
汪副将昨晚便带着人住在画眉铺一带。
而楚江圩的守将见汪副将一行已安全,自是告辞折返回去。
为防万一,汪副将一行昨晚吃喝都没麻烦那老驿卒一家子。
且汪副将还派遣了许多手下值夜。
一夜依旧无事。
直到今日破晓。
汪副将一行还未整装之时,画眉铺突然发生爆炸。
且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残肢四散,众马皆惊。
真正死于爆炸的骑兵不多,但死于惊马践踏者不知凡几。
汪副将说到这,满脸的苦涩。
从爆炸范围来看,火药定是在他们昨日抵达以前便已埋好,而那老驿卒一家子也都被炸死,因此他自是不清楚究竟是何人埋的火药。
除了汪副将此刻带来的近五百骑兵,另有伤兵千余在画眉铺附近,一来,这些伤兵有的被践踏成内伤,有的手脚被踏断。
而战马受惊以后也是向各处逃窜,有的骑兵伏在马背上也不知被带去了何处。
汪副将麾下的几个心腹此时正在四处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