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志自然瞥见唐世勋的眉头微皱,于是他沉声问道:“若一贤侄,你可是打算派人与李乾德联系?”
唐世勋微微颔首:“不瞒陈叔,我也是在四月二十的夜里才知晓此消息,虽然消息并非军情司传回,但想来该并非虚言,因此我这几日便在琢磨,若是李乾德已经占领了靖州的诸多地盘,甚至要窥视靖州东边的宝庆府亦或北边的辰州府,我楚军该如何与李乾德相处?”
陈建志和邓谦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诚然他俩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和谐,特别是前段时日陈建志以操练新兵为由,把邓谦由高溪市南码头调回了东安城,这实际上已是削了邓谦的兵权。
但如今的形势不一样,陈建志率‘虎贲营’前来加入楚军,唐世勋的前提条件之一就是要由邓谦任营将官,赵烈任副营将官,而陈建志则任楚军副帅之一。
哪怕邓谦只有百余嫡系郴州兵,但他才是虎贲营的统领,当然,邓谦也是个精明人,他知道自己只是该营名义上的统领,若要指挥该营行动,那不得与陈建志的利益保持一致?
而眼下有关湖广巡抚李乾德的问题就事关他们的共同利益,当然这也关乎整个楚军的利益。
邓谦沉吟片刻后捻须道:“若一贤侄,老夫以为,楚军与李乾德还是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为佳,他眼下虽还是湖广巡抚,但将来必会被朝廷追究失地之罪!”
陈建志一脸阴沉地续道:“没错,若楚军与李乾德走得近,仗打得好他便有功劳,若打得不好他便将罪责往楚军身上推,这等鸟事老夫可是见多了!”
邓谦深有体会地叹道:“陈副帅所言甚是,但话说回来,楚军也不能与李乾德交恶,否则他又能借题发挥了不是?哎!但若不理会,靖州毗邻宝庆府,将来总归还是要碰上。”
赵烈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禁嘟囔道:“这些个大官没一个好玩意儿!”
陈建志的独眼中划过一抹异色:“若一贤侄,老夫记得西路联军陷阵右营的黄统领原是庞大田的部下?”
唐世勋若有所思地答道:“嗯,他乃是陷阵左营统领庞大田的心腹,原先大家都称他黄爷,但如今已改名叫黄万胜。”
黄万胜?好大的口气!陈建志、邓谦和赵烈皆是心中不屑,不过这并非重点,陈建志遂沉声道:“贤侄,你看这样可好……”
只听陈建志献策道,陷阵右营也是个四千八百人的五部满编营,若是宝庆府攻略进行顺利,不妨让黄万胜率该营不立楚军大旗去往靖州,继而与李乾德的军队形成对峙。
若李乾德要打,那黄万胜便和他打,若李乾德不敢打,黄万胜便将李乾德给死死地堵在靖州!如此一来岂非省却了楚军与李乾德的直接碰撞?
邓谦听罢眼睛一亮,他沉吟片刻后补充道:“还有洪山海,老夫见楚军参谋部的报告称要让洪山海率部入老家靖州招募士兵,但若是李乾德在靖州,老夫以为还是莫要让洪山海跟他接触为妙。”
说得好!陈建志赞许地看了邓谦一眼,而邓谦自是矜持一笑。
唐世勋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当然明白陈建志的意思,这是要让黄万胜率陷阵右营去扮黑脸,本来陷阵左、右两营当中就有好多献贼降兵,恐怕李乾德一见之就以为是真献贼。
只要把李乾德锁死在湖广的西南角之靖州境内,楚军就能安安心心地在湘南各府州扩大地盘,还不用跟李乾德发生交集,这确是个避免将来可能出现的政治影响的好法子。
至于说邓谦建议莫要让洪山海与李乾德接触,唐世勋也明白这是为何,因洪山海对朝廷素有忠心,且洪山海去年出靖州去支援长沙府正是得到湖广巡抚李乾德的调令。
之后李乾德一路败退,洪山海便一路垫后,这才导致洪山海的靖州老兵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