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太真道长捻着拂尘,白穗在灯光下轻轻晃动,忽然小声问道:“复兴宗主的住所,想必布下了迷幻阵吧?这种邪门歪道,他们最是擅长。”
赞普闻言连忙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忌惮:“没错。他住的偏殿四周,白日里看着和寻常屋子无异,到了晚上就变了样。我们先前派去探查的亲卫,进去后就像入了迷宫,明明看着是门,推过去却是墙;想往左转,脚下却像被什么东西绊着,不由自主往右拐。有两个兄弟至今还没出来,怕是……”他没再说下去,喉结滚动着,眼里泛起红。
太真道长却不以为意,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过是些摆弄光影、扰乱心神的小把戏,不足挂齿。”他拂尘一甩,白穗划过空气,“老道我早年在终南山,破过的阵法比他们吃的盐还多,这点伎俩,不值一提。”
洛登这时补充道,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现在我们也摸不准,究竟有多少影杀卫在保护复兴宗主。本来为了稳妥,我们打算兵分三路,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悄悄发动进攻,让他们顾此失彼。”他顿了顿,看向太真道长,“但现在知道有迷幻阵,怕是分兵会吃亏。我建议我们三人一路,由道长破阵,卓盟主主攻,我来接应,集中力量一击致命。你们以为如何?”
卓然和太真道长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卓然的指尖在腰间的刀柄上轻轻一叩,那是柄薄而锋利的短刀,刀鞘上刻着云纹:“就按洛登大师说的办。兵在精不在多,我们三人联手,足够了。”
太真道长拂尘往肩头一搭,眼里闪过一丝锐光:“事不宜迟,趁着三更天,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再晚些,等那些影杀卫换班,反而容易撞见。”
赞普连忙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复兴宗偏殿的布局,角落里还标注着几个红点。“这是一名宫女偷偷画的,红点是那些高手躲藏的位置。”他指着其中一个最大的红点,“这里就是复兴宗主的卧房,窗户朝西,外面有棵老槐树,最适合潜入。”
卓然接过图纸,指尖抚过粗糙的纸页,上面还留着一抹香味。他抬头看向窗外,月亮已爬到中天,清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织出银网。“走吧。”他低语一声,像夜行动物出动前的信号。
四人不再多言,像四道影子,贴着藏经阁的墙壁滑出,融入大昭寺的夜色里。长明灯的光晕在身后越来越远,前方的黑暗里,藏着复兴宗的巢穴,也藏着吐蕃的黎明。而他们的靴底,正一步步踏碎黑暗,朝着光亮走去。
赞普的藏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像一片雪花落在冻土上。他回头望了眼藏经阁的方向,檐角的铜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洛登三人的身影早已与夜色融成一片,像被浓墨晕开的三点墨迹,悄无声息地渗进黑暗里。锁骨下的蛊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有无数细针在皮肉下钻动,他下意识按住那里,藏袍下的青瓷瓶硌着掌心,冰凉的釉面透过布料传来一丝安定——这是巴桑用命换来的生机,是吐蕃最后的指望,绝不能让复兴宗主的阴谋得逞。
转过藏经阁的转角,两名复兴宗的暗卫正靠在廊柱上打盹,腰间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刀鞘上的蛇纹像活了一般。赞普放缓脚步,藏袍的宽袖轻轻扫过廊下的铜铃,铃舌被酥油浸得发沉,只微微晃了晃,连一丝细响都未曾发出。他心里清楚,这是洛登提前布置的手脚,为的就是让他能顺利返回寝宫,不引起任何怀疑。此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既怕惊醒暗卫,又盼着洛登他们能得手。
回到寝宫时,烛火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灯芯结着小小的灯花,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歪歪扭扭的像个不安的魂。
与此同时,洛登正带着卓然和太真道长穿行在布达拉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