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鬼脸色阴沉,没有回应张周旭的话,手下不听命令对于它来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它当乱葬岗这个鬼圈子的大姐大这么多年,一直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叫阿浩的。
阿浩的游魂资历比大头鬼还要老,长得眉清目秀,以肉眼来看,全身上下挑不出任何毛病,奈何脾气又倔又臭,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优越感,谁都不服,但他其实是个孤儿,只是懂事之前就被戏剧大师收养了,养父对他过分宠溺,加上在戏曲界年少成名,一直顺风顺水,过着养尊处优的精致生活。那时候女人不能上台唱戏,女角都是男人演的,阿浩就是当时城里最受欢迎的男旦,兴许是扮演女性角色多了,当时的他跟一个性取向为男的富家子相爱,不过那富家子并不是什么好货色,背地里干过很多肮脏的勾当。
那个年代最在乎的是钱和权,人命是最轻贱的东西,那富家子无意中向阿浩说过很多关于他跟别人生意上的秘密,阿浩也帮过他很多小忙,扯过皮条,买卖过人口,不知不觉间已经搅和进了他们那些肮脏的生意中,近墨者黑,他和他们从不觉得自己错了,在乱世中淡然地享乐,直到某一天这个富家子和合作的人分赃谈不拢,被灭口杀了,身首异处,生意也被吞了,而阿浩则受他所累,也被杀了灭口,人家倒是欣赏他的戏唱得好,留几分情面,没有分尸杀了,只是吩咐小弟把尸体丢到乱葬岗,随意埋了,后来阿浩就被鬼差带走。
在阴曹地府,阎王殿前,十二判官和阎王一桩一件地跟阿浩清算前生,阿浩才开始懵懵懂懂地思考自己错了吗?不过成为鬼的那么多年后,直至今日,它还是没想明白。
“怎么回事?“
大头鬼气势汹汹地穿进化妆间,一看见那个男鬼,怒火就像被浇灭了一般,瞬间熄灭。
这是一间演唱会嘉宾专用的小单人化妆间,门框右上方的牌子写着嘉宾化妆间。
张周旭站在门外愣了愣,没看到有鬼气,尝试着推了推门,幸好门只是关上了,根本没锁。
一只穿着民国文人长白褂的年轻男鬼腰杆挺得笔直,身材纤细匀称,虽然已经是鬼,但仍然倔强地要像个人一样“站“在地面上,它淡然而坚定地看着吴夏,而吴夏已经被它逼到房间角落里,手上拿着一把梳子乱挥,也不知道能对付得了谁,当他看见房间中除了阿浩,又多了大头鬼和它的手下,吓得立刻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更加慌张了。
“你看得见?“
张周旭是跟在大头鬼之后进来房间的,顺手便把门关上,恢复到她来时那样。
“我……从小八字就轻,看得见……那些东西。“
不得不说吴夏长得是真的帅,黑蛛幻化的样子虽然也帅,可就是差了点人味,没有吴夏那么亲切,他就连怕鬼的怂样都不会让张周旭觉得反感。
“那你应该经常看见鬼呀!“
张周旭歪着脖子想了想,嘴里在跟吴夏说话,但双眼则好奇地盯着阿浩的侧脸,它作为一个男鬼,五官确实长得很精致,最吸引人的是它身上那股子气质。
“平时我可以装看不见,可它……一直缠着我,说要跟我……斗歌。“
吴夏说到斗歌二字,声音弱了下去,害怕地瞄了一眼阿浩,歌唱比赛他有听说过,但斗歌这个讲法倒是没听说过的,而且对方是一只鬼。
张周旭没有嘲笑吴夏怕鬼,大步走到吴夏身边,直接挡在他面前,替他面对阿浩。
虽然张周旭是为了逃避救鬼才来的,但身为道者,看到普通人被鬼欺负,还是不得不出手。
只是阿浩看都不看张周旭一眼,她一挡住吴夏,阿浩就宁愿看向别处也不看她。
张周旭心里暗暗不爽,尚能保持镇定。
“你为什么要跟他斗歌?就是说你非要跟他拼出谁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