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旭一眼就能认出这条毛毯，因为这条毛毯用得最多的人就是她，她有些惊奇地盯着一笔道长，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用意，可她看他这一脸正经的样子，立刻忍不住露出憋着笑的表情，但她不敢笑出任何声音来，死死盖住自己的嘴巴，怕会引起方易恒的注意或者怀疑。

之前这条毛毯一直被张周旭随意铺在厕所门口的地上，是不久前才被张周旭替换下来的，因为感觉有股味道了，然后随手挂在厨房附近的挂钩上，还没有洗过，看上去有些脏，因为张周旭每天练功之后，全身都是汗，会在一笔道长的厕所里冲洗身子换衣服，冲洗完身体之后，她的脚都是湿漉漉的，所以便准备了一条毛毯垫在厕所门口的地上，她会踩在这毛毯上擦干脚上的水，再换鞋子，用的时间久了，那条毛毯会散发出一股湿湿的霉味，还能隐隐闻到一股脚丫子特有的味道。

张周旭看到方易恒在一笔道长这里是这般待遇，她就放心了，这才勉为其难接受了他将要睡在旧厨房里的事实。

当事人方易恒则眉头都没皱一下，看着地上的毛毯，没有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就这么坦然接受了要睡在地上的安排，或许是因为他根本没闻到毛毯上的味道，又或许是因为他没想到这是张周旭用来擦过脚的。

方易恒本来跟一笔道长合作，就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双方互相利用，如果只是需要在这里将就一段时间，他并不介意吃点苦头，他也知道一笔道长和张周旭不会给他多好的待遇，所以早有心理准备，如果他是受不了吃苦的人，他当初就不会选择离家出走，走这条路子报复方家。

“我可以听你的，把其他人都辞退了，但我的妖对我来说，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它可以来这里找我吗？“

方易恒回过头来，又问一笔道长，看来他跟一笔道长的合作中已经谈妥很多细节，一笔道长跟他说过只要方易恒一个人而已，对于一笔道长来说，的确也只有方易恒一个人是有价值的，本来肥黑可能也有一些轻微的价值，毕竟他有些法力，但既然他是鬼王的人，自然就排除了，所有条件方易恒都同意了，可是他却忘记说吉吉的事，所以他只能现在提。

张周旭背靠着厨房的门框上，竖起两只耳朵听他们的对话，揣摩着他们合作的内容，听到这里，心想这方易恒其实相当于是解散了自己的公司，换了来给一笔道长打工，真不知道他究竟图的是什么。

“你真多要求，接纳你，还要接纳你的妖呀……“

一笔道长两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的，像是端起老板的架子似的，他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对于不喜欢跟别人过多接触的一笔道长而言，接受方易恒在屋子里做研究，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得接受别人的妖，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吉吉长时间看不见我的话，会抑郁的，以为我抛弃它了。“

方易恒又解释了一下，希望争取一笔道长的同意，或者寻求一种折中的法子，结果引来张周旭的嘲讽。

“狗都是这么粘主人的，看来哮天犬也不例外啊。“

“闭嘴!“

方易恒生气地瞪了一眼张周旭，他素来都很宠着吉吉，自然也不允许别人用这种语气揶揄吉吉，更何况吉吉只是比较缺乏安全感而已。

“这样吧，你每次出去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可以短时间离开这里，在外面见你的妖，但不能出去超过一个小时。“

一笔道长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子，思索了一下，还是允许他出去了，只不过条件还是很苛刻的。

“好，反正我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

方易恒皱了皱眉，想来也是思想挣扎了一番，很快又咬了咬牙，答应了。

张周旭暗暗咋舌，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只能偶尔出去放放风，这方易恒不会是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