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曼满意地欣赏着自己蛇腹上忽然多出来的一道烙印，那是新妖王的象征，标志着它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妖王之位终于到手了。

此时的沙拉曼相当愉悦，但那冰霜一样的脸上只是露出一抹浅笑而已，它对张周旭改口为主人，代表着它愿意信守承诺，真诚地视张周旭为自己的主人。

可以说这次杀死魅影千足，是张周旭和沙拉曼一人一妖的第一次合作，结果还算成功，不同于沙拉曼的愉悦，张周旭心里却忽然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所以并没有表露出高兴的样子。

张周旭看到龙狄死了的时候，她也是有这种感觉的，只是当时距离隔得还算远，她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而且迫于沙拉曼给她的压力，她还没来得及体会就要思考怎么对付沙拉曼。

现在近距离看到魅影千足死了，她终于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这是空虚和失落的感觉，但其实这两妖跟她的关系都说不上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人死后还会有鬼魂，但魅影千足死后的妖魂却消失得很快，可能就是这一点让张周旭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妖王的妖魂以及妖王后代的妖魂跟普通妖的妖魂是不一样的，也算是一种特殊的优待，它们拥有投胎绿色通道，妖魂可以在死后迅速消失，而普通妖的妖魂则需要自己到阴间或者被鬼差带走，所以魅影千足和龙狄的妖魂才会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你刚才叫我主人了?“

想了半天，愣了半响，张周旭忽然反应过来，抬起头来看着沙拉曼。

沙拉曼叫自己主人?

这还是那个高傲的沙拉曼吗？

张周旭连续看见沙拉曼干净利落杀死了两只妖，又联想到刚才要不是小延和臻它们帮忙，自己可能也会因为收伏失败而反噬死亡，因此不敢对沙拉曼有什么多余的念想，只当刚才它跟自己所说的话，全是假的，此刻听到一声主人，不觉有点恍惚，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虽然刚才说的话，主要是说给魅影千足听的，但我沙拉曼说了的话就不会食言。既然现在魅影千足已经死了，你完成了你的诺言，我也可以心甘情愿认你作主人，为你办事。“

沙拉曼刚杀了魅影千足，心情大好，大概也是看开了，它活了几百甚至上千年了，仗着妖的生命悠长，根本不会把人类的寿命放在眼里，心想大不了也就对着这个人类百年，便敢这么对张周旭承诺。

“你们妖也讲信誉的吗?“

张周旭可能是惊讶太过了，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奋，而是忽然想起黑蛛和魅影千足，甚至还有小延跟她说过的话，它们妖都是不把人类所信守的规则行事的，依据心情行事，所以自然也很少会真的做到信守承诺，她便条件反射般地这么一问，一问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特别煞风景，赶紧噤了声。

“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沙拉曼脸色一沉，明显是不大高兴，故意当听不懂张周旭的意思，给了个台阶张周旭下。

“额，没什么……“

张周旭秒怂，明明是自己得了好处，当然不好再说什么，顺着沙拉曼给的台阶就下了，然后转过头去看向远处的海面的边界上，一人一妖的相处还有些尴尬。

有一艘游轮慢慢出现在最远端，正往这边驶来。

“主人，这船是来接你的吗？“

张周旭看到的，沙拉曼自然也看得到，甚至更早就感应得到，玲珑剔透的沙拉曼心下立刻就明白过来，这船是张周旭叫来的，但还是确认性地多嘴问了一句。

张周旭没有回头看沙拉曼，眼睛看着远处的船越放越大，确认过那船上的气息，的确是风帆号，深感安慰，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回答沙拉曼的话，不觉双眼已经有些湿润，这次终于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