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接近那抹隐于苍茫之中的亮色。

一张华贵的金色王座。

一个倚坐于王座上的疲惫男人。

男人微卷的头发垂落在肩头，金色的双瞳隐于细长浓密的睫毛之下，他支着脑袋，像是在沉眠，但感受到岚尽月的气息后，立刻便睁开了双眼。

金色的眼瞳闪过一瞬的亮光，很快黯淡下去。

岚尽月长睫轻颤，走上前，轻声唤道∶“父神。”

她记得，这个时候的父神，不该如此虚弱才对。

她想起那个祭祀，心微微下沉。

入侵，开始了。

这片土地的人类信仰在被一点点地夺走，信仰之力供奉不及，依靠信仰之力的神明力量便会被削弱。

她作为神只位为植物神的木神，信仰者不多，因此信仰之力对她影响不大，之前在神殿深居简出，对此变化也无甚感觉，只是在后面走剧情的时候才从男主女配的嘴里知道这件事。

现在看来，这场入侵是从很早就开始了，并且进行地如此悄无声息。

这个时间，根本无人能阻止。

她的心再一次下坠。

“亚尔娜特。”厄勒沉声唤道，岚尽月抿了抿唇，应声∶“父神。”

厄勒面露微笑，说话语气带着怀念∶“好久不见了。”

岚尽月眸光微闪，心下暗忖。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细细一想，又十分古怪。

按照阿娜特的说法，前不久万神殿才举办过一次宴会，神主还当着众神的面问了她对于下一任的神主位人选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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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神主问她这句话，像是与她分别了许久，再次重逢一样。

她迟疑地开口∶“父神，您的意思是？”

厄勒没与她兜圈子，直言道∶“我说的不是这一世。”

不是这一世，那不就只有上一世？

岚尽月错愕，完全没想到厄勒竟会如此坦诚，也就是说，他有很大的可能也知道了后续的神谱变化，还有，她在冥狱的日子！

她没说话，心不知为何急速跳动了几下。

高高在上的男人垂眼看她，继续道∶“你受苦了。”

她脑海中倏地闪过一幕自己泡在冥河水中被反复腐蚀的画面，心头涌上酸涩，呼吸急促，喉咙像是被阻塞了一般艰难出声∶“父神……”

厄勒眼眸微动，声音充满怜爱∶“孩子，这个世界已经被外来神明攻克，原来的神明被排挤，生存空间被挤压，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吾，也已神陨于天地，现在，不过是一抹残留在世上的神魂。”厄勒扔出一句堪称“重磅炸弹”的话。

岚尽月瞳孔微缩，下意识上前一步，疑惑脱口而出∶“父神，为何会这样？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厄勒微微一笑，眼中一道光芒划过∶“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啊，孩子。”

……

西罗尔尼斯在一片迷雾中不知找寻了多久，正当他暴躁得想要将这万神殿直接摧毁时，一抹倩影出现在他余光中。

他愣了一秒，随后朝着那道身影拔足狂奔。

岚尽月的思绪还沉浸在与厄勒的对话中，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在一处。

两人不期然撞到一起，岚尽月一脸茫然，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亚尔娜特，你怎么了？”西罗尔尼斯伸出去的手又堪堪停在半空中，因为他突然想起前不久对方冷漠的态度。

他有些踌躇，眼睛一点点瞅着面前怔然的女子。

岚尽月脑海中回响着厄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