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请带上我的遗体,去到沦亡的亚德丽芬。那里有一行公式,是[赞达尔]给你的礼物。”
“若有朝一日,你必须亲手摧毁[智识],它会成为你的助力。”
听到这种话语,螺丝咕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声音带上了一种金属质的冷硬:
“不合理的遗愿,我不会帮你实现。”
但来古士却非常笃定,他甚至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干涩:
“你会的。不为自己——”
“而为[良知]。”
一时间,远处翁法罗斯天体的方向传来巨大的、闷雷般的响动。
来古士淡然,仿佛在聆听一首终曲:
“听——天才们的丧钟已经响起。一如既往,让我成为第一人吧。”
“敬踏出洞穴的囚徒们,请在我的墓碑前……”
“献上亚德丽芬的花。”
……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时间的感觉在深沉的疲惫与意识的浮沉中变得模糊。
星穹列车内。
颜欢睁开眼睛,视线先是模糊,继而慢慢清晰。
他恍惚间,看到了自己许久不见,带有熟悉纹理的天花板,以及那盏柔和的无影灯。
鼻腔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列车特有的清洁剂气味,以及混合着一丝属于女性的幽香。
“……”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酸麻。
随后,他用手肘撑起身体,有些费力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房间里光线柔和。
地面上还残留着黑塔先前带来的、粗细不一的黑色电线,它们像藤蔓一样杂乱地蜿蜒在浅色的地板上,一直延伸到门外。
一些仪器已经被移走,留下几个清晰的印子。
“tm的,我的草原去哪了……”他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句,声音沙哑。
忽的,紧闭的浴室内传来一阵模糊的声响,似乎是物体碰撞和急促的低语。
“颜欢阁下,好像醒了……”一个轻柔而略显慌乱的声音隐约传来。
“嘘!哎呀,都说了别说话!”另一个更清脆些的声音急忙制止,带着点气急败坏。
颜欢沉默片刻,掀开身上柔软温暖的被子,感到一阵凉意。
他走下床铺,脚底接触到微凉的地板,穿上床边摆放整齐的拖鞋,随后便朝着浴室方向走去,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坏了!他要过来了!”
“快点,你藏这里!”
“……”当颜欢握住冰凉的金属门把手,轻轻将浴室门拉开一道缝隙时,里面的水声和低语声瞬间消失,归于一种可疑的平静。
浴室里弥漫着温热的水汽,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牙刷、毛巾都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湿漉漉地挂在架子上。
白色瓷砖的地面也满是未干的水渍,反射着顶灯的光。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一旁那个宽敞的白色浴缸里。
不知道为什么,浴缸里的水变成了浓稠且完全不透明的黄金色泽。
它微微荡漾着,看不清水下任何情况。
这种料包的颜色和质感,跟当初自己在奥赫玛泡的类似,但似乎更亮一些。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那缸金色的水,一动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
旋即似乎想起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造型古朴的怀表,‘咔哒’一声按开表盖,开始默默计时。
表针走动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平静的金色水面中央,开始冒起一两个细小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