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铭动作一顿,“这多年来,倒是很少见你为谁说话。”
“并不是为谁说话。”贺朝辞将头往下低了低,没去看申屠铭的双眸,“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申屠铭就这么抬眼看着他,也不说话,顺手拿过一旁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手帕,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
旋即,叠成了豆腐块的形状放在了一边。
下一瞬,他双手撑着左右两边的扶手起身,缓缓走至贺朝辞面前,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才收回了视线。
伸手掸了掸贺朝辞衣裳上的灰尘,嗓音低沉,“你紧张什么,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良久,申屠铭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他眸光复杂,陡然出声,“阿辞,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他和贺朝辞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贺朝辞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陪在自己的身边做太子陪读。
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这些过往,都是贺朝辞陪着他一点点走过来的。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父皇原先除了自己这个太子,还有其他三个儿子。
自从他登基过后,除了一开始就想置他于死地的二弟被他打进了宗人府之外,其余人都被他谴出了南夏。
他身处这个位置,身边需要有信得过的人。
除了贺朝辞,他找不到第二个能让他如此相信之人。
此次寒城出事,有许多人都说他派贺朝辞出去纯属是替罪羊。
但偏偏这一次贺朝辞完成得相当好。
贺朝辞面露疑惑,“皇上这是何意?”
申屠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着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神情,一时面色染上了些复杂,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落在贺朝辞的右手手腕上,那里有着一道细小的伤口,“那件事……”
他张了张嘴,贺朝辞却直接出声打断,“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皇上,何况皇上您是天子,臣只是臣子,这世上哪有臣子去责怪天子的道理呢。”
申屠铭右手微抬,似乎想尝试着往前伸一伸,可只是伸了一半,便又缩了回来。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当年那件事你真的不怨?”申屠铭再次出声。
贺朝辞缓缓抬头,对上了申屠铭一双深邃的眼眸,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不怨。”
话落,申屠铭顿时安心了不少。
只要贺朝辞心中没有恨,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整个人往后仰了仰,将心绪收了收,顺手拿过面前的一本奏折,顺势就丢给了贺朝辞,“如此便好,看看这个吧。”
贺朝辞打开快速的扫了一眼,便迅速的抓住了其中关键点,他眉头紧蹙,猛然抬头,“七彩国的使者,明日就要到了?”
周边的一些城镇大多都听命于南夏,可在自己的利益上,可是毫不含糊,该换的换,该打的打。
那些打不过南夏,或者自愿臣服的,每隔三年都会进贡一些当地的特产进入南夏。
除了南夏外,也就周边的七彩国是日渐繁荣,隐隐有和南夏比肩的趋势,但他们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是不太和其他的城镇打交道。
对此,申屠铭倒是安心不少。
而七彩和南夏之间,在某一方面已经达成了一致。
七彩国由于所处位置,那里的人都擅长制盐和农耕,对于一些看上去小巧又精致的物件情有独钟。
特别是对于琉璃盏,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
偏生七彩国今年产出了一些细盐,比粗盐的质量,不知好了多少倍。
往常七彩国进贡的都是一些粗盐,量少,但今年七彩国国主却突然提了要求。
要粗盐没问题,七彩国照常进贡给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