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暄做好一切,随睁开眼睛,他递了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给萧鹤,萧鹤黯然灰霾,他如何能不担心,这就是饮鸠止渴。
如今毒素已全部封在五脏六腑内,他再如何灰心丧志,也终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萧鹤黯然伤神的想,于是只能收了势。
见高允在发怔,连所运的力都忘记撤出了,萧鹤去握住他施力的手,痛心道“高允,可以收手了。”
高允置若罔闻,继续施力,固执的以为只要他这么一直施力下去,封在他的王体内的毒就能被他清除干净。
“高允。”萧鹤痛心万分,握住高允的手力道加深,紧紧的,坚忍的,“可以放手了。”
“高允。”夏沉暄淡淡道。
高允恍然回神,双眸却犹如陷入魔怔之中,过了一会,他终于无能为力的收势,然后一个颓败跪倒在地,只见他凶狠异常的抡起拳头重重砸向地上。
地面震荡,拳头所处形成凹陷的裂痕,那种无力感将他拖拽淹没,殿内一时静默无言。
夏沉暄缓缓起身,原气宇轩昂的风姿已消失殆尽,他每一步都变得脆弱不堪,仿佛动静大了,就会被折断,萧鹤赶紧去扶他,如履薄冰的护着他每一个动作。
他的王,连呼吸都是虚无缥缈的。
萧鹤心里酸楚,逼得他眼睛都红了,如今王忌忧思,忌心绪起伏,更忌活动,就连说话都是一种消耗,最好犹如活死人那般一直躺着养着,无思无虑无七情六念,只有将一切尽量归于静止,毒才不会这么快将五脏六腑腐蚀殆尽,否则,无论思绪还是身体,只要动一下,五脏六腑就会因机能运转而被毒素腐蚀。
可即便不动不思,也不过是与死亡争时间罢了,终归只是苟延残喘,于事无补。
萧鹤想了想,狠下心去制止夏沉暄的动作,然后对着高允道“去传步辇来,从今以后莫让王再动一下。”
高允立即奔出去,传人去抬步辇过来。夏沉暄看着一下就奔出去的身影,无奈的对萧鹤道“本皇没有这么脆弱。”
萧鹤不听,只是抱歉但仍旧如履薄冰扶住夏沉暄,他恳求道“王,这些就交给属下吧,您莫要再劝,静静的养着即可。若您怒属下的自作主张,属下愿意在您伤好后亲自到您面前来认罪,至于现在,无论您说什么,属下都不会退让的,所以您无需再费这番口舌和心力来说服属下。”
夏沉暄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此刻为了他却一改温文尔雅变得擅作主张的属下,他对他的忠心毋庸置疑,更深知这番擅自做主背后的意义。
“好。”夏沉暄不再说什么。
萧鹤喜出望外,只差感激涕零。他的王,愿意为他妥协,他怎能不百感交集。
正如萧鹤所想,夏沉暄这个“好”是妥协,因为对萧鹤的擅作主张,他若不肯配合,萧鹤也是完全奈何不了他的,比如他就是忧思忧虑,便全然能让萧鹤无计可施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萧鹤不可能为阻止他思虑而迫使他陷入昏迷。
但他愿意妥协,愿意让萧鹤将心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