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贞离开孙伏伽的公廨的时候,原本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表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自己的公廨房间,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真是恭喜郑大人了。"
同为大理寺少卿的杜文川突然出现,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和郑贞打招呼。
"杜大人何出此言,我喜从何来啊?"
"郑大人何必装傻,今天朝堂上大出风头,向陛下痛陈时弊,说不定陛下不日就会下令让郑大人彻查寺庙侵占田产的问题,郑大人升官想来指日可待了。到时候郑大人可要多多关照小弟才是。"
杜文川来自京兆杜家,他们家族的田地在长安城周边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寺庙田产帮助世家隐匿田产,而杜家则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两家无缘无故、无怨无仇,郑贞今日却将这件事情捅了出来,这让杜文川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他想打探一下郑贞到底想搞什么鬼,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到底是郑贞的意思,还是孙伏伽授意的。
“杜兄错怪我了,实在是那金身寺僧人太过分,为了抢占良田,逼死了好些家农户,那些都是良家子,我也是看不过眼,有心帮那些苦命人一把,又恐无故清查佛门圣地引来骚乱,不得已这才出此下策。”
郑贞看着杜文川,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他心中暗自叹气,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但没想到杜文川反应如此之大。他深知此事一旦闹大,对自己的仕途可能会产生影响,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郑贞准备好了用这件事情搅动风云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可能带来的后遗症。
但他别无选择,手中能够呈上的案子并不多。并非没有更恶劣的案件,只是这些案件无法引起朝堂的关注,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可不会关注升斗小民的死活,哪怕再恶劣的案件也难以勾起他们的兴趣,也就难以达成他的目的。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横插一手,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如果他当初等待太子到来,听从太子的意见,或许就不必呈上这份倒霉的折子了。
当然,郑贞的话,杜文川是一个字都不信的,郑家逼良为娼的事做少了?
要不是郑家和卢家后辈都是些不着调的主,他们背后两家也不会把他们安排进刑部和大理寺,还不是想能方便给家族那些为非作歹的擦屁股么。
“呵,呵呵,最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想请教一下郑兄,不知道郑兄能否为我解惑?”
杜文川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不再称呼郑贞为郑大人,而是改为郑兄。
然而,他的话语却突然变得轻佻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杜兄请问,小弟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贞没有计较杜文川的态度,反而很诚恳的回答。
世家之间就是这样,牵扯到利益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没必要得罪,该修补关系时就该修补关系。
“我得到的小道消息,你们郑家在京畿道,河南道,河北道连番大动作,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好买卖,能不能也让我分一杯羹?”
郑贞闻言,瞳孔突然紧缩,抬头死死的盯着杜文川,
不过片刻之间又醒悟过来,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他不知道杜文川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他相信家族,那些产业都是家族信得过的直系人过去操持的,不会那么容易被别家知晓,说不定只是杜文川框他的。
“杜兄说笑了,你我相约操持商贾贱业,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见郑贞不露口风还在装傻,杜文川又再度加码。
“河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