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一看不行,这么冲过去等于白送死,得掌握制空权才行。他虽然造了不少很高的攻城车,但那都是搞心理战吓唬人的,城外沟壑太多,土又软,没等推到城下就倒了。现在他最大优势是城外堆的那两座土山,可惜的是城里也有两座对应的土山堵在那里,打不过去。
侯景一咬牙,决定不计成本横挪土山,企图把外面的土山挪到城楼边上,从那里直接占领城楼。现在台城里的劳动力没外面多,又吃不饱穿不暖,挪山这种大规模的工程肯定追不上外面。
侯景的判断是没错,但对手并不一定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具体来说,挖墙角这种事儿不仅攻城方可以用,守城方也可以用。
等叛军的土山基本挪到位之后,城内守军趁着敌人没注意,偷偷挖地道直通土山下面,掏空了土山的地基。
叛军那边本来都登上土山开始鼓噪攻城了,没想到突然之间天塌地陷,几十丈高的土山轰然崩颓,只剩下一个木头框架,山上的士兵被摔死压死无数。
侯景不甘心,他下令驱赶民众用土石把城外的沟壑都填满,然后命令各种攻城车有用没用都往前推。结果攻城车刚费劲巴力推到城墙下面,就被城上扔下来的石头砸得稀碎,完全没排上用场。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城里依然不依不饶,又往外扔了无数羊侃发明的那种雉尾炬,把各种攻城车残骸,连同土山剩下的那个木头架子都给烧得精光。
侯景快疯了,他想不通为什么羊侃都不在了,台城还是这么难打。再磨蹭下去,这座城就变成南朝的玉璧了,难道我也要步高老大的后尘,一世英名毁在一座孤城之下?
正在侯景发愁的时候,刚叛逃过来的材官将军宋嶷主动献策,建议侯景改用水攻,把北面玄武湖的水引过来水灌台城。
急于表忠心的叛徒是最可怕的,如果宋嶷不提这个主意,侯景可能根本都想不到这一点。
正常来讲,宫城的地势都比较高,起码比玄武湖的水面要高不少,水攻不太容易,但玄武湖的水源并非来自长江,而是来自于边上的钟山,如果在适当的地方截断,完全可以高过台城。而且台城外围已经有了一圈围墙,简单加固一下就能当堤坝用。
这招果然够狠,水引过来之后,台城里很快就变成一片汪洋,加上寒冬腊月的天气,水寒刺骨,守城工作愈发艰难。
就在台城眼看就要撑到极限的时候,新的希望总算出现了。
又一波勤王队伍从西边过来,驻扎在新林的王游苑(今江苏省南京市西南),距离台城只有几十里路程。
更难得的是,这次过来的队伍并非孤军,而是多个部队的联军,甚至最麻烦的指挥官选举问题都解决了。
成功组织起这一切的人叫韦粲(càn),是南梁的前衡州刺史。
韦粲是南朝名将韦睿的长孙,也就是现在台城里负责守卫西土山的太府卿韦黯的侄子。韦粲为人仗义,跟太子萧纲的关系又非常好,仕途发展比叔叔韦黯要强得多。韦黯在南豫州当监州的时候,韦粲就已经出任衡州(今广东省英德市附近)刺史了,而这还是因为他不小心冒犯了萧衍,被外放出去的。
早在侯景还没造反的时候,萧纲因为想念韦粲,特意说服萧衍把韦粲改任为散骑常侍,从衡州召回朝廷。衡州离建康比较远,韦粲走到庐陵(今江西省吉安市附近),听到了侯景已经造反的消息。
韦粲的危机感和责任感很强,他马上从随行的部队里挑选出五千精兵,倍道兼驰北上支援。
等走到豫章(今江西省南昌市)的时候,他又得到消息,说侯景已经从采石渡过了长江。韦粲觉得事态有点儿严重,当即去找豫章内史刘孝仪商量对策(豫章是豫章王萧栋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