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徐巍提的要求,要悲痛到极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大喜大悲是最难写的,喜到极致或者悲到极致,都会在情绪上变得不可控;乐极生悲,悲极生乐,大喜大悲,从来就不是用语言就可以描述的。
加上最后的要求,要让人们读完以后就能感受到那种悲凉,这就更扯淡了。感同身受的前提是必须要有同感啊,问题是那种大喜大悲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有同感呢?除非先讲个故事,然后在做诗词,用诗词做总结,即判词(相见《红楼梦》等名着中的诗词)。问题是,这里是在比诗词,陈琦上来就讲故事叫什么事儿?
而且,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徐巍提出的所有要求,都是那种没有一个绝对标准的要求。这些要求的评判都是要通过裁判们的自由裁量权来做出评判的。而徐巍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标准,目的也是不言而喻,他已经开始为他的耍赖找借口了。
综上所述,徐巍提出的要求,根本不是在比拼文采了,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找茬了。这种出题方式,真的算得上是不要脸到家了。
陈琦轻笑一下,回想着前世,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很喜欢,很欣赏的一位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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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琦轻摇折扇,悠悠的望向南方,嘴里念到。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相见欢 五代十国 南唐李煜’
没错,陈琦想到的那个人就是前世的那位着名的皇帝词人,南唐后主李煜。
这首《相见欢》是李煜的代表作之一,写于南唐亡国之后。被北宋皇室幽禁囚居的李煜,终日以泪洗面,内心深处的极度痛苦。
他并不是宋徽宗赵佶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昏庸之辈。他有励精图治的想法,他有励精图治的能力,他也有身体力行的去做。
但是,终究还是天不遂人愿;南唐的颓势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扭转乾坤的;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取代后周的宋朝,不论是朝廷实力还是国家底蕴,都不是南唐能比的。因此,南唐被宋所灭,南唐后主李煜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宋朝的阶下囚。
但是,即便是成为了亡国之君,李煜也是不幸的。他做不到像刘禅那样心安理得的当一名亡国之君;他也没遇上司马昭那种大肚能容之人。天天在赵匡胤,赵光义这俩货的威吓之下;整日里魂不守舍,随时等待着被戕害。
那种无助,那种无奈,那种害怕,那种痛苦,那种悲凉,被《相见欢》这短短的36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一次,全场寂静。寂静的连呼吸声都显得那么的响,那么的不合时宜。
人们仿佛看到了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人,站在高楼上,面对着入钩的月牙,做着生与死的抉择。一个简简单单的‘锁’字,像是呃住了人们的喉咙,那种如山般的压抑感,重重的砸在了众人胸口上,憋屈,说不尽的憋屈。
至于最后那一句‘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让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种滋味和味道。坚强的人渴望反抗,懦弱的人渴望隐藏,平庸的人渴望顺遂;千人千面,百人百愿。
所有人都在细细的品着这首《相见欢》,只有一旁的徐巍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人色了。他像是被呃住喉咙的鸡,之前想好的那些辩白之词,一句都说不出来了。那种被绝对实力压制的感觉,那种自上而下,由里到外的绝对压制,让他第一次感觉。原来活着也是如此奢侈的一件事情。
面对着比自己小很多的陈琦,他现在充满了无力感;他原本磅礴如海浪的自信,此刻被眼前这个叫‘王奇’的家伙打了个粉碎,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