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认真。
然而,书上那些密密麻麻对她来说如同天书般的文字显然无法长久吸引她的注意力。
没一会儿,小丫头就失去了耐心,把书往旁边一丢,手脚并用地爬到易年的躺椅边。
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拽了拽易年的衣角,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道:
“叔叔,金伯伯和绿伯伯呢?念念想找他们玩!”
金伯伯,绿伯伯…
听见这两个称呼,易年握着书卷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那是念念对金翅大鹏鸟和鬼王的称呼。
那两个曾经鲜活的存在,为了对抗姜家的阴谋已然陨落。
易年低下头,看着念念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放下书,将念念轻轻抱到自己的膝头上,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
“他们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个回答,是大人面对孩童关于逝者时最常用,也最无奈的托词。
念念歪着小脑袋,似乎在努力理解“很远很远”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小大人般的语气说道:
“七夏婶婶说过!金伯伯和绿伯伯是去打坏人去了!很厉害很厉害的坏人!”
易年听着,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念念仰起脸,用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看着易年。
又看了看刚从厨房走出来端着菜肴的章若愚,问出了一个天真却又无比尖锐的问题:
“爹爹,叔叔,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坏人呢?”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坏人?
这个问题,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口中问出,简单,直接。
却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成年人世界中那些关于欲望、仇恨、贪婪、偏见的复杂魔盒。
易年愕然。
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该如何向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解释人心的险恶、种族的隔阂、利益的纷争、以及那绵延了万年的仇恨?
所有的道理,在这纯粹的疑问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和无力。
一旁的章若愚也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放下手中的盘子,走上前来,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用轻松的语气试图化解这份沉重:
“念念乖,坏人总会没有的…”
这显然是一句敷衍的安慰。
然而念念却用力地摇了摇头,小脸上带着一种孩童特有的对大人谎言的敏锐洞察,她伸出小手指向了舷窗外,指向了离江的对岸,用稚嫩却笃定的声音说道:
“爹爹骗人!那边都是!婶婶说的!”
那边,指的是被妖族占领的南昭。
易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着那滔滔江水,仿佛看到了江对岸那片土地上,人族与妖族之间无形的壁垒与深深的敌意。
轻轻地,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
种族之分,阵营之见,这些沉重的东西原来并不需要刻意教导,仅仅是通过大人的只言片语,通过环境的耳濡目染,就已经开始悄然渗透进下一代纯净的心灵之中。
这份传承,不知是福是祸。
为了转移这个令人沉重的话题,也为了安抚念念,易年勉强笑了笑,抱着她,轻声哄道:
“金伯伯和绿伯伯不在,那…叔叔给你找个黑伯伯好不好?”
他说的是刚刚踏上甲板的黑夜。
谁知念念一听,立马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小嘴一撇,嫌弃地说道:
“不好!丑!”
刚刚走上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黑夜脚步瞬间僵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