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大多是用狗尾巴草塞着耳朵眼,鼻子用手捂着,嘴巴闭得贴紧,是万万不敢张开的。万一蛇葎子钻到肚子里,我的个娘哎,还不被它吃光内脏?
黑蛋一连倒退好几步,心里犹在嚯嚯的跳:我的个娘唉,可吓死我了!
黑蛋本来是想去抓青蛙的,看到了吐着交叉信子的蛇,倒为青蛙担心起来:蛇就在跟前,你怎么不快跑?
谁知,青蛙不但不跑,怪事反而发生了:那青蛙往后边跎着腚,像是拔河一样的两眼激凸的用力。可每当它呱的一叫,蹦起来,不但不后退,反而往前更近一步。那蛇嘴里像是有股绝大的吸引力,只要青蛙一动,不是退后,反而进一步向前。眼见得,青蛙挣扎到了蛇的跟前,奇怪的是它害怕的眼睛都要蹦出眶。却偏偏四条腿支愣起来,傻了一样,让蛇从容的从腿间穿过,一圈又一圈,把它箍紧。随着蛇身的蠕动,拳头大的青蛙,被束成大拇指般粗细,很顺滑的流进蛇大张的嘴。
黑蛋本来怕蛇,看到蛇吞青蛙吓得手麻脚软。
这天,回到家吃晚饭,在豆大的油灯下,黑蛋变颜变色的说了在小溪边,见到的蛇戏青蛙的情景。
老爹听完就笑,习惯的磕磕烟袋窝子:长虫那玩意记仇,轻易不能得罪它。
其实,好心的长虫多着哩,只要你不惹它,它还帮你干好事哩。
看到黑蛋瞪大的眼睛,老爹来了精神:长虫对咱们家就有恩哩。要不是,长虫帮忙,还不能有咱们一大家子人哩。听你奶奶的奶奶说:
从前咱们庄上,有户庄家人,一辈子没有儿。只有一个闺女。闺女长大了,舍不得嫁人,要给她招个女婿。招了半年没招到。这一天来了个后生,黄不寡廋的,还是个癞痢头吧,长了一身的脓疮,人没到跟前就是一股腥臭气。闺女不喜,可没办法,女婿难招啊。这一天,闺女去给男的送饭。男的耪地还没到地那头,要耪回来还得一会。闺女靠在坟堆上等,心烦,一会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耳边稀稀落落的响,睁眼一看,一条长虫肚子吃的溜圆,把送给男的一盘炒鸡蛋吃完了。闺女那个烦啊,一把抓住长虫的尾巴,提溜着一撸,把炒鸡蛋都撸到盘子里,长虫摔到草垛里去了。男的耪地回来,冲闺女笑笑,用煎饼卷起鸡蛋吃起来。闺女看看没事,提着篮子回了家。
她才进家门,就见男的红头酱脸歪歪斜斜的赶回来,往床上一躺,昏死了过去。闺女害怕啦,给男的茶,他茶不喝,就只见浑身冒汗珠子。迷迷糊糊过了一夜,第二天想给他请个医生。没想到,男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床上脱了一层人皮。男的一身脓疮好了,面红齿白的,头也不秃了。后来,俩人成了亲,生了一大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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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就是你太爷爷!老爹补充说。
这天夜里黑蛋做了几个梦,哪个梦里都有那条青蛇。
不过这时的黑蛋,已经不太害怕厌恶蛇了。
清早起来,黑蛋虽然从心底仍然很惧怕蛇阴森森的眼睛,可是却没有了厌恶感,蛇对自己的家有恩哩。
这天到山坡放羊,黑蛋心里虽然忐忑,眼睛梭巡着,很想再见到昨天的青蛇。那是条非常俊的蛇,一身青,就像穿着绿萝裙的水灵灵的大闺女。嘴里吐着火红的芯子,吞吞吐吐和走江湖玩大把戏的俊闺女那样神奇。
一连几天,黑蛋都没见到小青蛇,蛇葎子和其他灰暗的,风吹雨晒的石头块色般的蛇,倒也见过几次。不过这些小爬虫没有什么美感,只能能让黑蛋汗毛直竖,实在唤不起黑蛋的喜欢。
那是个立秋后的晌午,几场连阴雨,把山涧沟弄得充盈水清。只是秋老虎实在厉害,晒在人身上,油煎火燎,有种每个毛孔都在冒粘水的感觉。
酸枣子挂在枝头显眼的部分,很快红了半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