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书阁的许多藏书都是我们听都没听过的。”
章义补充道:“他们手上还有无数前辈先人的注解,名仕大家的手稿。”
他们时常听爷爷和父亲谈论,从小便知道自己与世家学子之间的距离本就如隔天壑,倒能时常以此自勉。
赵家三兄弟是第一次被人直白的点出两者间的差距,被打击的自信心都快破碎成渣渣了。
赵五郎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他涩声问道:“三十四年的状元不是寒门出身的赵公吗?”
章义闻言便十分感慨,有意卖弄道:“崔相当年来南阳祭祖,正巧遇上乡试,极欣赏赵公才学,便收为弟子,此后一直带在身边教导。”
众人便齐齐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章义尴尬一笑,不敢说是自己无意偷听父母墙角知道的。
只含糊道:“赵公与我父亲是同窗。”
章和把蓉宝的脸往两边扯,纳闷道“我怎么不知道?”
赵五郎嘴唇紧抿,起身把手藏在袖子里,闷坐半响,又一言不发的回房。
章和一头雾水:“他怎么了?”
赵六郎几人也面面相觑的摇了摇头。
赵五郎天资不如赵六郎,但学识却压过赵六郎不只一星半点,靠的就是勤学苦读。
赵四郎的目标是个秀才,好堵住他娘的嘴,赵六郎觉得自己若是勤勉,也能勉强考个举人,做个小官,赵五郎野心却伸到了朝野之上。
南阳虽说学风鼎盛,但地势偏僻,鲜有名门大族在此扎根,便注定势单力薄。
谭州地处南北交界,水路相交,多的是世家大族盘踞,代代相传而下,底蕴、传承、人脉都多是南阳学子几辈子不可及之物。
二十二年连中三元的南阳学子崔贤撕开了潭州世家对寒门长达十年的禁锢,开始起势反扑。
二十九年,新帝即位,世家翻身,又压的寒门喘不过气,但三十年寒门出身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赵朝廷又把这座沉寂多年的南阳府带到了世人眼中,寒门开始崛起。
赵五郎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爱读书,只是受天资家世所限,可以走的路很短。
他觉得南阳能出个状元郎赵朝廷,怎么出不得他进士赵长兴。
赵六郎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志气,倒一点不受影响,十分唏嘘:“完咯,我得赶紧叫我爹把嘉宝送进学堂,我是指望不上了。”
章和安慰道:“你们别忧心,我爹都考不上举人呢。”
众人十分谴责的控诉他火上浇油的行为,蓉宝嘉宝也不服气的瞅着他。
正在家里练字的杨文礼,突然掩手打了个喷嚏,旁边的谢氏赶紧起身把外衣给他披上:“这天阴晴不定的,最容易着凉了。”
话题从赵六郎那里就开始歪了,众人谈论个半天,也没个结果,十分发愁下次钱夫子的课怎么办。
赵六郎晚上又被赵老四拉过去训诫一番,无非是叫他好好读书,少打闹。
但在他爹的字里行间,赵六郎却精准的捕捉到一件事,他爹,似乎是想让他上府城读书?
他摸不着头脑的回屋,看到霸占着桌椅的蓉宝和嘉宝,郁闷道:“我们家什么时候建房子啊?”
两人正在专心的读《论语》,蓉宝想回他,被嘉宝拉了一下,便也专心的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赵六郎看着油灯,自言自语:“府城的官学,不是要考上秀才才能入学吗?府城读书,得花多少钱啊,爹不会把准备给嘉宝读书的钱,都让我上府城读书吧?”
他突然浑身抖了抖:“我要是没考上举人,那爹不得打死我啊?”
赵氏发家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