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除了林子娘一时受不住,其他人也感觉两眼一黑。
身子骨不行的,还有缺胳膊少腿的,平日下地割个麦子都费劲,更别说服徭役了,因此在大家伙心中,这就是县令找个由头要钱来了。
赵二郎被唬了一跳,见众人都要急冒烟了,只得干巴巴的安慰,“这身子骨不行也干不了活啊,说不定跟杨叔说说,能免役呢。”
蓉宝想说纸上写了,但被赵二郎挡住,人总是贪心的,要是知道能免役,那就会想方设法的撒泼打滚了。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落音后大家伙的氛围就不同了。
几个妇人抹去脸上的泪,在众人的宽慰下渐渐心安。
“杨叔呢?”
“去城里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人。”
老杨头最近很少在村里,在家住几天就进城去钓鱼了,从早坐到晚,第二天也是一样,就算下着下雨,也穿个蓑衣坐在河边,一天不落。
他的钓鱼技术越来越好,但鱼也越来越精明,经常空着鱼篓回家,有时候老伙计不在,他就转去市集买两三条。
不过老杨头的好心情很快就没有了,冬役在整个花溪县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城门口的告示隔天就被撕下,贴一张新的上去。
上面没有的消息,衙门的人私底下跟村长讲了,村里有病弱、伤残的汉子都带到衙门登记。
这从另一方面杜绝了村长贪污,不过这油水还在,从村里转到了衙门,所有经手的人,上头的官,都要分一点。
大头还在县令手上,代役钱可不是笔小数目,十份里面拿一份买粮食就够了,剩下的基本都到了县令的口袋里。
他吃了肉,汤也得往下分分,所以聪明人就会拿钱去走衙门的关系。
赵大和最近忙的头昏脑涨,还是为了徭役的事,从花溪县到南阳府的官道七八年没有修缮了,有些行车少的地方还长出了杂草小树。
他得带几个兄弟把那条路跑一下,几路要修缮平整的路段。
赵大和是捕快,主要负责抓贼巡街,这种活不归他干,但衙门忙啊,现在连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都恨不得长手帮忙。
“老忖,行不行?”
赵老头探头去看,只见一条黑线周围标了好几个点,旁边写着工整的小字。
赵大和看了半天都不知道写的啥,他进衙门那么多年,光学骑射武艺去了,书是一本都没摸过,自然也不识字。
年过半百的老忖低着头回道:“年轻人急啥啊?这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赵大和吐出嘴里的尘土,把手里的狗尾巴草放嘴里叼着,“不急啥啊,我都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这屁股疼,腰也疼,啃干粮啃的脸都快干巴了。”
老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一边写字一边说,“年纪轻轻,闭门酣歌。”
赵大和不太喜欢跟读书人拽文咬字,他更喜欢村里汉子的直来直往,因此听不懂就直接问了,“啥意思?”
老忖没有回答,只说,“你们都觉得累,我这把老骨头没有散架就算好了。”
赵大和双手枕在脑后往地上倒,他唉声叹气道:“零嘴钱没咯。”
谁都知道这是个捞油水的好机会,赵大和也不傻,挣几笔都够花用好一阵子了。
老杨头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立即把村里一些体弱缺胳膊缺腿的带到衙门里占个名。
但不乏有些无理取闹的妇人在家门口撒泼。
老杨头也算是个读书人,一些粗话他说不出口,不过赵老四没这个顾虑,他早上出门瞅到老丈人家里有人,中午吃饭看到人还在,下午就没去山上。
一共四个妇人,何二婶领头坐在地上哭嚎,硬要老杨头把她家大儿子的徭役给免了,其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