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上次蒋志达过来看我,被我骂了出去,他还一口一个阶级斗争胡说,说要小心阶级敌人谋害我,我一听就来气,这儿都是好人,哪有什么阶级敌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啊!”崇高听了耿大爷的这番话,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觉得这老爷子有点不一般,可不能怠慢了,就笑着对韩冬梅说,“我叫李崇高,有啥事你说话就行了,你看,我们没照顾好恁姥爷,是我们的失职,你多体谅体谅啊!”
“谁要你道歉了。”韩冬梅笑着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也别当真啊!”
“崇高啊,你别跟她说好话,自打你来了敬老院,我们这帮老头老太太心里面都有数,都记着你的好呢,外甥女过来看我,她不了解情况,你别往心里去啊!”耿志军咳嗽着说道。崇高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耿大爷,您睡得床冷不冷呀?要不,再给您添条新被子吧?”
“不冷不冷,暖和着呢!”耿志军连忙说道,“这天一冷啊,谁也免不了有点感冒发烧的,没啥事,大爷能扛过去。当年在朝鲜战场上,雪地里一趴就是大半夜,也没感冒发烧过,现在老啦,不行啦,不过这点小毛病算啥呀,大爷能扛得过去,你们忙你们的去,别为我操心。冬梅啊,回去告诉你妈,别老惦记着我,你也看到啦,我在这儿挺好的。”
“姥爷,”冬梅说,“我现在来这儿工作了,在艺校当辅导老师,以后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是不是你妈又搞特殊了?”耿志军笑着问道。冬梅笑着说:“俺是到农村来支教的,哪用得着她搞特殊啊?”
“你看你看,说着说着就瞧不起农村了,你啊,这特权思想可得好好改造改造,好了好了,快走吧!”耿志军笑着说,“不是姥爷赶你走,你有工作要干呢,回去把工作干好就行了,别在姥爷身上浪费时间了。”
“哎,我知道了。”韩冬梅说着退出了房间。崇高连忙跟耿老告别,也跟着冬梅出去了,笑着说:“对不起啊韩老师,我刚才是逗你玩呢,你别生气啊!”
“谁生你气了?”韩冬梅笑着说,“你以后别喊我老师了,就叫我冬梅吧!”
“哎,韩——”崇高本来又要喊声韩老师,但因为冬梅刚交代过,他就只好改了称呼,笑着说,“冬梅,你姥爷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崇高送走韩冬梅后,回到司务处,赶紧问大胡子:“哎,这耿大爷是咋回事啊?咋突然冒出个这么漂亮的外甥女来呀?”
“崇高,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大胡子笑着说。崇高故意板着脸说:“胡子哥,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啊?我问你话嘞!”
“你来得晚,这有啥好奇怪的?这耿大爷莫名其妙的亲戚多了去了。去年春天从城里过来一位干部,二人没说几句话,就被耿老头一顿臭骂给骂走了;今年夏天,又来了个女干部,把小魏教训了一通,支书和大队长还陪着笑脸嘞!”大胡子笑着说,“咱们这儿的人,只知道他是个老荣军,抗美援朝的时候,被美国飞机扔下的炸弹嘣瞎了一只眼,腿也炸断了,别的情况咱就不知道了。”
“哎,像耿老这么个革命功臣,咋说也该去地区疗养院疗养啊,咋能住在咱这敬老院呢?”
“我只知道他家是咱大队张庄户的,家里也没啥人了,从县城回来就住进了咱这敬老院,别的,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真是个谜一样的老人啊!”
“谁说不是呢?但这老头可倔了,去年年关,上面派人来,死活要接他去地区疗养院,他说啥也不去,还好好地骂人家是败家子,只会糟蹋国家钱财,咱们这儿的人都很敬重他,可很少有人去招惹他。”
“嘿,这还挺有意思的。”崇高笑道,“这事支书和大队长知道吗?”
“当然知道,哪一次上面来人,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