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倾泻在这片被战斗摧残过的林间空地上。断裂的古木横七竖八地歪倒，焦黑的土地裸露着，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法术余烬与淡淡的血腥气。清风倚靠在一截烧焦的树桩旁，索魂幡斜插在身侧的土地里，幽暗的幡面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他看似放松，实则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处于微妙的预备状态，灵觉如蛛网般散布在周遭十丈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远处，妖后爱丽丝悬停于离地三尺的空中，三对半透明的蝶翼偶尔轻轻扇动，洒落点点荧辉。她已收起了那滔天的妖气与杀意，但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压迫感依旧如无形的山峦，沉甸甸地笼罩着这片空间。她那双恢复了深邃紫色的眼眸，此刻正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神色，打量着树下那个看似惫懒、实则深不可测的人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数息，只有夜风穿过林梢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不知名虫豸的低鸣。最终，是爱丽丝先打破了这份寂静，她的声音不再冰冷刺骨，反而带上了一丝玩味，如同猫在审视爪下的老鼠。

“话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所以老是跟着我。”妖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清风，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话问得突兀，甚至有些轻佻，与她妖族之主的身份极不相符。但或许正是这份反差，更透露出她此刻某种难以言喻的心境——对这个屡屡打破她认知、让她无可奈何又无法真正下杀手的男人，产生了一丝超越敌对的好奇。

“我呸！”

清风听到这话，眼珠子都瞪圆了。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树桩上跳起来。喜欢她？开什么玩笑！他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虽然这妖后确实美得惊心动魄，但那是一朵带着致命毒刺的曼陀罗，碰不得，更别说喜欢了。他清风大好男儿，志向是踏遍大陆寻宝升级，可不是来玩什么跨种族禁忌恋的。

“我喜欢你？你做梦吧，你白送我都不要。”他撇撇嘴，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还故意上下打量了爱丽丝一番，那眼神就像在评估一件华而不实的装饰品。“脾气又差，动不动就要打要杀，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们人族讲究的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你这款的，倒贴钱我都得考虑考虑有没有地方搁。”

“蝼蚁，给你脸了还！”

妖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类冒险者，居然敢这样羞辱自己。她贵为妖族之后，统御万妖，何曾被人如此轻蔑地评价过？还“温柔贤淑，知书达理”？那是什么玩意儿！妖族崇尚力量与自由，要那些虚伪的条条框框作甚！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了上来，紫色的妖力不受控制地在她周身浮动，空气发出细微的爆鸣。蝶翼边缘泛起危险的金红色，那是她怒极的标志。

清风则是依旧笑嘻嘻的说道，甚至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完全无视了对方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我说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过我喜欢你，你自己找上门来找羞辱，怪我咯？”他摊摊手，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讨论的是宝藏碎片，你突然扯什么喜欢不喜欢，这不是转移话题嘛。还是说……”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里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

“难不成，你还真喜欢我不成？”清风看着妖后，忍不住继续逗她。他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对付这位高傲妖后的一个新方法——不接她的招，反而把问题抛回去。看着她那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虽然可能是妖力激荡所致），竟觉得比之前那冷若冰霜的样子生动有趣得多。

妖后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那双紫眸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地面甚至凝结出细碎的冰晶。就在清风以为她又要不管不顾动手，甚至已经悄悄握紧了索魂幡柄时——

就在这时候，妖后原本都打算发火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