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但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这座城市,我的心一直在家乡,婚前是这样,婚后也是这样。我心里对自己说,换种方式生活吧,十年了,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工地,够了,真的够了,怎么样也要换个方式活活,至少早晚能够陪在家人身边吧!这是我的最低要求。
夜色撩人,火车“哐啷哐啷”的声音像醉酒的人在踉跄地跑。我一直睁着眼睛望着窗外黑魆魆的原野,偶尔闪过去几点灯光。每到一站,喇叭里都会报出站名,提醒旅客提前准备下车。我望着下车的乘客,又望着上车的乘客,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这就是人生。人还没到家我就已经看到了离别的情景,唉,人活着多可怜啊,实在身不由己。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到了兰州火车站,换乘班车,到定西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这样的场景我也是很熟悉的,只是物是人非,我见到的人都是陌生的,好像这几年我一直在重复自己,而别人都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下了班车,我急急地往家赶,身子骨僵硬,走路的时候骨头就“格叭格叭”响。我要赶紧回到家,亲我的闺女,亲我的老婆;我算了算,离开家两个月零十天了,感觉像一万年那样长。越是靠近家门心就越急切,敲响了门,听到熟悉的声音,旅途的劳累顿时一扫而空。
我望着她,她瞥我一眼,又去照看娃娃。见面总是平静的,一切浪漫的幻想都失灵了,总觉得局促,陌生,似乎走进了别人的家;电影中那种缠绵入骨的画面也无法发生,百姓家的儿女情长总是带着乡土气息,一句“来啦”,就是彼此的相思;眼神飘忽不定,偶尔对上眼,好似对方身上有电,赶紧撇开目光。孩子成了拉进夫妻距离的纽带,闺女那透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她的爹,她不认识眼前的陌生人,她感到吃惊或者惧怕,嘴一咧就要哭。闺女终究没哭,在她小小的记忆里,她记得住爸爸的气息。我抱起了闺女,她盯着我,目光多清澈啊,像无云的澄清的天空。
“叫爸爸,他是爸爸。”老婆笑着对闺女说。
“妈妈——”她挣扎着要去老婆怀里。
“娃娃不认识你了。咱们不要爸爸了,好不好!你现在有啥用,娃娃都不认你!”闺女侧头望着我,她还是不习惯我的存在。
“我是爸爸——”我笑着说,心里有些难过。得赶紧改行了,我想。一年到头见不上娃娃的面,这样下去不行的,我还没怎么抱她呢,她就一岁三个月了。生她的时候我还在路上往家赶,我到医院的时候,闺女已经躺在她妈妈的身边了。我是不称职的父亲,也是不称职的丈夫。
我逗弄闺女玩,老婆在厨房做饭,房间很热,她穿着短裤,身材细长,我望着她的长腿,偷偷地笑,当初之所以追她,就是因为这双腿。我把闺女安顿在沙发上,给了她玩具,我就去厨房从后面抱住了老婆。
“你去看娃娃,别动我。”她挣扎着,手不停地择菜。我不说话,只想亲她。
“我不想男人,真的,你别费心思了。男人有用嘛!你说有啥用!”她在抱怨。
闺女在客厅叫唤。
“你去看娃娃,不吃饭嘛!你这人——,吃了饭干嘛去,去超市转吧,你不是挣钱了嘛,带我们去花。”我说好。她哼哼了一声。闺女声音大了些。我只好去看闺女。
吃了饭,闺女睡了一会,我们就亲热了一回。完了洗了澡,浑身舒坦,只是有些困。闺女醒来后,我们就收拾好去超市。
闺女长得很快,她自己可以小心翼翼地走路了,只是还走不快,却总是要跑起来,她对眼前的世界感到无比好奇。过路的大爷大妈都喜欢娃娃,他们盯着闺女看,问她多大了。闺女很好动,一旦让她自由活动,就跟脱缰的小牛一样到处跑,边跑边喊,嘴里“噢噢噢”的,一声连着一声,脚步拐来拐去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