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我放下盏对她笑着说道:“娘娘这里便是花神也住得。”她手里拿着乾坤圈旋转着跟我说:“祖母年轻的时候跟随祖父在肃北住了几年,素北苦寒一年有半年都见不到花草树木,偏偏牡丹长的好,祖母便令人在四月广收牡丹制成香露,后来慢慢养成了凡是有香气的花就制露。”我一边听一边点头,沈家的花露确实难有一比,只是这大量的各色香花那是要真金白银的来堆,她家制了自用又不贩卖,花露这一笔开销自然甚是巨大。偏偏有那小商小贩也模仿了去使得花露成为一种风雅的茶食,同时又为花农开了附加的生计,虽说梁远国历朝提倡节俭,先帝时期尤甚,却单单没有禁止花露,沈老夫人真是为小民生计功不可没。沈贵妃转头对着屏晩姑姑说:“你去将梳妆台上的那一串红珊瑚拿过来。”屏晚姑姑折身向里去了。“本宫是家里同辈的第一个孩子,祖父没有女儿,对本宫甚是疼爱,抓周那年祖父亲自准备的东西。”她从屏晩姑姑手里接过红珊瑚串继续说:“这就是本宫抓周时抓的东西,如今想来真应了那一句话:掌上珊瑚怜不得。”这串珊瑚在她玉色的手心中格外显得清晰,颗颗圆润饱满,颜色尤似牛血红,最为上品。“鱼欣你过来。”我起身站到她身边,她抬手握住我的手将珊瑚串滑到了我的腕上,一边欣赏一边说:“你带着正好,本宫略略紧了些。这手串本宫送给你。”她一松手我忙褪了下来:“鱼欣不敢指着太后向娘娘们要赏赐。何况这是娘娘自幼珍贵之物。鱼欣谢谢娘娘厚爱,这手串实不敢收。”沈贵妃淡淡的笑了一下:“再好的东西也要合适的人,本宫这么些年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好东西真得配上你这般的年纪,你便不要推辞。”我垂头略略一思索含笑回答她:“娘娘说的如此真切,鱼欣若再推迟便是不识好歹,谢谢娘娘赏赐。”我便将手串再带回到腕上。回到座位上我继续跟沈贵妃聊起齐山天长观,天长观现今的当家人是金水道长,年纪正不惑,算起来沈贵妃八岁见到金水道长的时候,金水道长尚不过二十风华正茂的年纪,难怪沈贵妃说犹如见着神仙一般。这几年太平盛世香火愈发兴盛了,其中不少鬼怪奇异传闻,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茶也喝淡了,牡丹花酥也吃了两个,殿内的阳光也褪了出去,日头渐渐正了,我起身告退,沈贵妃将我送至宫门,我走到了甬道的尽头回身看了一眼,她还尚在宫门口,着老蓝色道袍的身姿在明亮的太阳底下秀挺欣直,我默默的在心里比较着沈贵妃如同一枝瘦梅清冷傲娇,可如今皇上已身心皆不在后宫,这满庭芳菲也只是尚未盛开便已零落,心里也替她们觉得不值。只不过这些优柔寡断的心绪在我心里也只能是一闪而过,因为迎面便见到陈太医飞快的过来,我迎上去打了个招呼,与他一前一后往慈吟宫走去。
从此烟雨落皇城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