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怎么也想不到:他没有等来辉煌腾达,却等来李建彬一夜之间成为副乡长,他那是还不懂得副乡长官位几何,作用多大,实际上一开初李建彬领的是虚衔,不用天天去乡政府办公,不领多少工资,只有开特别重要会议时,偶尔出席一下。但他怎么想不到,北京城里走一遭,回来扶摇直上:副县长!这可是实打实的,有专门办公室,每天例行公事早九点晚六点,领实工资,吃皇粮,一句话:脱农衣,穿制服。跌倒了卡热乎乎屎上,吃现成的,不足一个月,石桂梅这个果敢的女人,摇身一变变成了钟吾医院一名医生,时来运就转,这种变化让贾家沟人瞠目结舌。
李宜忠心中有一丝丝悔意,只是他不能接受这种逆天改命的变化,凭啥老天爷就这样眷顾地主的孙子?这世道真是变化太快,那些风云际会的年代,他是做了蠢事的,多次调戏石桂梅,妈妈的,这女人会记他一辈子,恨他一辈子,同为姓李,却活成两条道上跑的马,他直拍大腿。
许是哪根神经接错了,久未回家的李宜忠无限风光回家了,带着虚荣,他要展示:他在外头挣了大钱,他要请客,除了他熟悉的贾云龙和不熟悉的叶志军,还有我和我父亲,他甚至专门挑我在家的日子,我们不去,他们父子硬拽,李建木酒虫咬心多天,见酒走不动路,就劝慰我,“去吧,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李队长也说了,为过去的事赔理道歉,希望你和红旗重修于好!你咋这么轴!”他跺了一下脚。
“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我夹本书,扬长而去。我的世界太小,容不下他们的虚情假意。
望着我决绝的背影,李宜忠冲李红霞举举嘴,那意思再明了不过,转身给我父亲敬烟,“二大爷,过去确实是我不对,都是让文化大革命和‘四人帮’害的,这一走出去,才发现过去几十年竟窝在乡下干了糊涂事,‘四人帮’这流毒必须肃清,要不然,坑害的就不是我们这一代,还会是下代下下代,想想那些人,人疯了,人管人不让人拉屎撒尿,严重违背自然规律,走,二大爷,我们边喝边唠:一醉方休!一吐为快!把这些年的委屈全倒出来,畅所欲言,来个竹筒倒豆子,毕竟一笔写不出俩‘李’字,二大爷,我现在虽说没发达,但百儿八十对我来说:小钱!今后遇到什么磕呀碰的,直接找我,决不推诿!”
“宜忠,这可是你说的,今后真遇上个坎,我找到你,不许说不行!”李建木没有喝酒,已经呈现醉态,走路打晃。
“必须的!”
“我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是虚言?”右手食指点着李宜忠,“狗日的,牛气得很!挣到了,可以吹牛皮了,鼓鼓响!你狗日的是有几把刷子,但也冒坏水、淌坏气!”李建木并没喝酒,却呈现醉态,跌跌撞撞,“你比石云生强,他呆板!”吸着李宜忠卷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他的手拦动厉害,嘴唇痉挛。
“李子北,北爷!你咋回事?等等我,至少让我把话说清楚,这些年,我一直渴望和你……可你……?”我突然立隹了,她站在我身后,不用看,她唏嘘了,那不解和委屈的泪水,如瀑正流。
“我一个穷人,你何必步步紧逼?如果我接受了你,就是乱伦,至少我们差着辈份!我不能把幸福带给你,我们之间有鸿沟,不可逾越!今生无望,来生不续!”
“是因为芹姑?”
“与任何人无关!”
“你翅膀硬了,要飞了,是城里那个女人?听说背景吓人,你打算……”她几乎绝望嘶叫,“我们这些年,算是干吗的?”
“相互取暖!共同需要!”
“李子北!你浑蛋!”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向你承诺过什么吗?自作多情!今天是鸿门宴吧?你老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声名狼藉雁过拔毛,今天无端端出血,是何道理?我们有这样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