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是不打算溜了,是打算给钱的,只是这钱的数额上……”刘彩凤面有难色。 “你们是打算……生下来?有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刘彩凤,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墙上标语看了没有?这是一项基本国策嘞,你难为我能的撼动?” “行行有弊,弊弊有私,这不是有四弟你在这里头吗?咱商量商量呗?”女人放起嗲来,那叫一个妩媚,像彩蝶一样,飞出新的姿态。 “便宜都给了你,我能得到甚好处?别人要是知道了,一个举报电话,我就得家里吃,除非……”他的眼睛,像溜溜仔,滚动得特别快。 “看四弟说的,只要你帮我渡过了难关,等我生下这一胎,四弟想咋地,来嘛?”刘彩凤伸出手去,盖在他手上,然后伸进他手里,用一个手指头,弯成钉耙,在他手心里抠,“不就那点儿事嘛,嫂子我懂!”叭一下抬起手,打在他的手上。 “此话当真?” “嫂子还能骗你?” “可以减,不可以免,你给两千,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我要清单!”女人是风月江湖,虽允了男人的诉求,可也提出了额外要求!这清单是什么?就是过关的卡。 “没问题!嫂子只要履行承诺,清单我可以立马让你看到,但暂时不能给你,放我这儿,跟放你那儿一样,你四弟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我的下场可想而知,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口说无凭,立此存照!万一嫂子是块滚刀肉,我可怎么办?嫂子,我做了小人了,拿钱吧?” “这事勿急!贾家沟就巴掌大地方,跑不了,你跟罗主任可说好,我不跑,你们也不准来,等我生下这孩子,一满月,准时来我家,拿罚款钱,我还亲手交给四弟你,别人我信不过,至于清单,我可以看看,不是你造假的就行!” “亏你想得出,清单是计划办开的,上面可有公章,我能造假?” “你敢造假,我就骟了你!”女人煽起情来,眉眼之间就溢出彩来。 “到时候,我脱了让你骟!”李红旗艺高人胆就大,当他喜滋滋从贾令林家出来,心花就怒放,就唱了起来,“……小哥不怕硬石头哎,只怕小妹心肠硬嘞……”这是邓丽君名曲《原乡情浓》。 这在那个同样疯狂的年代,演绎出不同的风味,它和先前的割资本主义尾巴以及之前的打倒地、富、反、坏、右,同为一场人为风暴,它们是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李子安和李红军一同到我家,我那时候还再做着转正的春秋大梦,世界早已经日新月异起来,一天挣不下一块钱的我,却依靠母亲和弟弟打工赚的钱,维持着日常开销。 “你二姐什么时候结婚?”我妈问李红军。 “听我大和我四哥说:就下个月,具体我也不清楚!”学校合并之后,农中和杨圩联中被取缔,全部集中到三木中学去了,李子安和李红军年龄相仿,最初我弟李子安是考入三木中学的,李红军却是杨圩联中,合并后,他们在一起快意恩仇一年,双双没有考入高中,只得一起回乡,88年李子莲出嫁,那一年,是我人生遭受了滑铁卢的一年,按我妈的话说:举全家之力,包括我外婆张荣花都出了大力,抽骨拔髓,好容易盖上个瓦屋,除了地坪没打,哗啦一声全倒了,天在塌,地在陷,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家东屋已经盖起,这是我一生之痒。 李子安和李红军既是同龄,又是同级,他们的友谊,更为真实,这距离1988年那个烂殇之年,又过去了好多年。 “妈,我哥什么时候结婚?”李子安问我妈。 我妈用脚踢了我一下腿弯,“问你呢?你和那个祁秀玉算怎么一回事?揦吧吊裆(方言:不亲不疏,含有贬义。),你不送(礼)她不结,这么些年,就这么吊着,那个郝慧又从哪儿钻出来的,你是想心猿还是意马?姓郝的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