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沛弦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往回一带,把拉环往她手里套时,颜知睿本能地握紧拳头,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对不起。”
这话令迟沛弦视线凝滞在半空中,眼中滑过一丝笑意,无声无息迅速褪去。
精心营造的气氛终于垮塌了,众人突然出奇的安静,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颜知睿。
正常女人,在氛围拉满的情况下被求婚,都会感动到含泪答应。
被当众拒绝的迟沛弦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倏然脱手,手中的可乐拉环掉到了地上。随即缓缓站起来,心里失落不已,神色倒是波澜不惊,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得再努力。”语气像是自我安慰。下一秒,迟沛弦突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人生最蠢的事情。
颜知睿莞尔一笑,看着他明显失落的样子,有些难以启齿。
晚饭期间,迟沛弦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都是淡笑不语。
随尔阳眼角余光能瞥见迟沛弦始终端坐如松,沉静不动,贴心地给他夹菜,凑近他耳边弱弱问了句:“你刚才怎么不把你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随尔阳都替他感到尴尬。
虽然颜知睿不是注重礼物贵重的人,但一顿猛如虎出其不意的操作给惊呆了,她估计难于招架。
迟沛弦有些心神恍惚,一言不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这时,迟沛弦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嗡嗡嗡震动起来。他一瞟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名字,是他舅舅,神色如临大敌,狂对电话那边点头,边说边走出屋外接电话。
颜知睿原坐不动。沉静温柔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迟沛弦的身影。
童璘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进,用手肘推了一下旁边的颜知睿,委婉地提醒道:“他心情不好,快去哄哄人家。”
“他就这样,过一晚就好了。”颜知睿立刻收敛心神,微笑望着童璘,讪讪地笑了。
随尔阳坐过来说:“颜姐姐,你快去看看弦哥。”
颜知睿走出屋,看不到迟沛弦的身影,她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迈着急促的步伐,四处寻找,就差狂奔了。
此刻,天完全暗下来,潮起潮落的大海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随时要将人一口吞噬。
最后,看见他坐在灯塔下的一块礁石上发呆。
颜知睿不由得松了口气,大声喊:“迟沛弦。”
迟沛弦收敛情绪,回头望着颜知睿朝他走来,微风拂过她的裙摆,眼里像藏着无数晶亮的星光。他心里却毫无波澜,说不出一句话来。
颜知睿拢了拢她的长发,看着他眼里细碎的光,但他冷着俊脸,即便眉间隐着深深的担忧也显得没有任何温度。
海风吹起了迟沛弦的衣角,他眼眸漆黑如墨,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一声不吭地盯着她,让人无法参透。
颜知睿艰难地压下悬在胸口的情绪,说:“我就是觉得我们太快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婚姻,对我而言,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想那么草率。”
迟沛弦望着她的神情,忽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反问:“那是我草率的意思吧?”他以为他们已经心照神交了。
这个质问让颜知睿明显迟缓一滞,一时无语,紧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先回民宿了。”迟沛弦迤迤然地离开,在夜色中对她挥了挥手。
颜知睿目光复杂地皱起眉,声音几乎从喉咙里吼了出来:“迟沛弦。”看着迟沛弦头也不回离开的单薄背影,她突然有种很难受的感觉,有种好像要各奔天涯般心旌摇摇。
颜知睿回到屋前,看到那两桶贝壳,果断提起来撒在门前花圃里。她先进洗手间洗手,看着镜子里被海风吹得头发凌乱的狼狈样,拧开水龙头,双手掬水洗脸,理顺头发,补了淡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