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指尖抚过书页,那流动的剑气与草木气顺着指腹往上爬,竟在他掌心凝成半朵冰晶裹着的嫩芽。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为抄录半本残缺的《寒水剑谱》,自己在藏经阁外跪了三天三夜,雪粒子落满肩头,膝盖冻得发紫,掌事长老也只肯隔着门缝扔出两页拓本。而此刻,两本连内门弟子都要凭功绩兑换的玄阶上品秘籍,正安静躺在他膝头,封面上的灵力甚至在回应他的触碰,像两只温驯的灵雀。
“我……我没什么能换的。”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冰魄剑已碎成十二片,身上最值钱的不过半枚断裂的玉佩,这点东西,连秘籍的书皮都换不来。
范通突然从屋里蹦出来,手里还攥着块没淬完的铁坯,红热的铁屑在他掌心簌簌落:“换什么换!老大说给你就拿着!”他把铁坯往石桌上一磕,火星溅在书页旁,却被灵气弹开,“以后你练出本事,多护着些宗门里被欺负的小弟子,比什么宝贝都强!”
丁浩然倚着门框,指尖转着冰晶花,冰蓝的光落在书页上,与流云剑气撞出细碎的星子:“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真要谢,不如将来在剑道上多几分精进,也算不负这两本书里藏着的心血。”
林妙妙蹲在桂树下,悄悄把竹篮往寒冰那边推了推,篮子里的金桂花瓣簌簌作响,像无数细碎的金铃在劝。她指尖还沾着捣药的青汁,刚才寒冰帮她扶住快要翻倒的药臼时,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背,凉丝丝的,却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寒冰望着张天命平静的眼眸,那里没有施舍的傲慢,只有坦荡的真诚,像把剑剖开了心,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他忽然想起演武场上,这人说“你的剑里藏着太多对‘第一’的贪恋”,那时只当是羞辱,此刻才懂,这份通透里藏着的,是比剑招更难得的气度——不是俯视,是平视。
“好。”他深吸一口气,将两本书紧紧抱在怀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书页的棱角硌着胸口,却比冰魄剑的剑柄更让人踏实,“这两份情,我记下了。将来若有需我寒冰之处,哪怕是闯刀山火海,绝无二话。”他仰头将坛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酒液呛得他眼眶发红,却笑得比星子还亮,“等我参透了这两本书,定要再向你讨教——到时候,可别再留手。”
张天命拿起裂天剑,剑身在月光下转出半道星弧,星芒溅在寒冰衣襟上,像撒了把碎钻:“随时恭候。”
寒冰抱着书起身时,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走到院门口,他忽然回头,望着石桌上那半坛酒,又看了看满院的星辉与桂香,忽然弯腰对着张天命深深一揖——腰弯得极标准,像在拜师,却又抬得快,带着朋友间的坦诚。
“谢了,张师弟。”
这次,他没再犹豫,转身走进回廊的暗影里,蓝皮书页偶尔从灰布袍袖里露出一角,泛着的灵光像两簇跳动的火苗,在夜色里越走越亮,连带着他的背影都仿佛轻了些。
桂树又落了片花瓣,轻轻沾在《枯荣木经》留下的余温上。张天命拿起酒坛,往自己杯里倒了半杯,酒香混着草木气漫开来,竟比刚才更添了几分暖意。
范通凑过来,戳了戳那两本书留下的印记,铁屑在石桌上划出浅痕:“老大,你就这么给出去了?那可是玄阶上品……咱们外门弟子,见都见不到呢。”
“你看院墙上的爬山虎。”张天命打断他,指着那些深褐色的藤蔓,月光淌过叶尖,映出脉络里流动的绿意,“单独一根爬不了多高,缠在一起,才能爬满整面墙。寒冰这人不错,是个君子,我能帮他一把,自然要帮。而且他的体质,本就该在星力里养着,冰里藏春,才是他的道。”
月光淌过墨玉院墙,那些星纹仿佛活了过来,顺着藤蔓的脉络缓缓流动。丁浩然指尖的冰晶花悄然融进酒里,漾开一圈冰蓝的涟漪;林妙妙拾花的动作轻了许多,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