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是喝下了铁水,一直顺着血管往下走,灌进双腿如铅般沉重。他突然之间疼痛加剧,双手颤抖,整个人脖子一歪险些摔下马。
“咦,这不是王大将军吗?呀,小心,马跑过来了!”
王烈枫将缰绳一拉,竭力控制住了马首方向,避开路边摊和过往人群。怎么霜月街的人这样多,即使不是晚上却好似被白昼掩埋了星光的夜晚,热闹非凡且无知。人们纷纷抬头看着这一个浑身血污但是意气风发的王大将军,他是今天霜月街最美好的风景、
但是这一切对于王烈枫可不是什么好的收束,他渐渐地感觉到体力不支了,他实在是累得要死掉了,终于保持着自己意气风发的状态跑出了霜月街,又跑过两三条街,跑入荒芜之境,汴京城最偏僻之处时,他在马背的震颤下开始吐血。
血喷了满地,他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他头痛欲裂,腹痛如刀搅,马也渐渐感觉到背上的驾驭者的虚弱,控制力减弱,于是开始胡乱地跑起来,最终竟是往刚才来的方向,山的地方跑过去。王烈枫在意识模糊之中抬头看见这熟悉的景色,自嘲似地笑了笑,在马往山上跑的时候,他彻底放弃了对这匹马的掌控,干脆任由它去了。
他摔了下去。他用最后的力气往旁边一滚,躲过了马蹄飞踏,就不再移动。
雪变大了,阳光灿烂,显得白雪更加耀眼,它们仿佛破碎的一片一片的白色纱雾铺落,寂静地坠落下来,咧开可爱的嘴在笑。这是无辜的笑,是毫无感情的笑。漫宇琼瑶,雪蝶盘旋,停留在王烈枫乌黑的发、浓长的睫毛和柔软苍白的嘴唇上,冰凉残忍湿润,钻进他的心底透出极寒。雪覆盖了整座山,汴京城最坚固的墙壁,山峰拔以刺天,天空灰暗沉静,山体晶莹,银装素裹。马蹄踏进柔软的雪地,无声无息,踏破底下冬眠的植被的根茎,折断它们的脖子,来年春天也不会醒。
雪是奸诈无比,雪是早有预谋。雪覆盖到他身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他埋葬成一片白,他背上薄薄的一层绒,看起来仿佛是温暖的皮毛,实际上却冰凉无比,每分每秒都在吸收人的性命。
王烈枫难得地感受到绝望。他回想起当年自己在战场上躺了三天三夜,看着天空变黑,又看着它露出鱼肚白,在灿烂的光芒之中,他发觉光明只是黑暗的遮羞布,正义从未存在,人生只有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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