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惊讶于她的明察秋毫,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按压手指,一根根数。
“你数什么?”
“数你嫁给我几日。”
“第九日。”方知雨忍不住翻白眼。
宋筠也跟着翻白眼:“你还真是数着日子过呀。”
方知雨不言语了。
宋筠却叹道:“才第九日,你就知道母妃的事了?”
方知雨虽然从龚嬷嬷那里听到了一些,但那始终只是一人之言,她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内情。
便问:“你能告诉我吗?”
宋筠轻轻呼出一口气:“当时……程夫人的小儿子,也就是如今住在撷兰居的永寿王宋策,出生满月就中了毒,父王彻查之下,所有证据都指向母妃……”
方知雨一下就坐了起来,从上往下盯住宋筠双眸:“你也这样认为吗?也认为是母妃做的?”
宋筠叹气起身,扯起她的被子将她裹住。
“我当然不信!母妃是个温婉贤淑宠辱不惊的人。那时我已十二,已经是世子,程夫人所生小儿怎么可能威胁到我?于情于理,母妃都不至于去戕害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但……父王调查的证据摆在眼前,母妃没有任何辩解,她只是一言不发,只是一直嗤笑。”
果如龚嬷嬷所言,所有证据都指向王妃。
可……
方知雨有些气恼,噘起了嘴:“那若是一场阴谋呢?一场谋划详尽,事无巨细,让母妃辩无可辩的阴谋!”
“我那样想过,父王也那样想过。但祖母大发雷霆,要求父王处罚母妃。父王当然不愿,就将母妃禁足,做缓兵之计。可母妃因此大病一场,稍微好些就主动搬去了北苑。”
“窝囊废!”方知雨又骂道:“连自己母亲都护不住。”
“我……”宋筠心头又一阵不平,“我十岁才得世子之位,手中没有任何实权,什么也做不了啊。”
“就是窝囊废!”
“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就算不当我是世子,好歹当我是你夫君,温柔一点,换个骂法。”
方知雨听闻此言,忽的一声嗤笑:“‘夫君’这个称呼不该出现在王府。”
宋筠:“……”
现世报啊!
“行,我窝囊,我乌龟。”宋筠又极快地认了错,忽的将方知雨按倒。
本来气呼呼裹着被子坐定的方知雨突然天旋地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感。
宋筠贴了过来,俯身下压。
她不是关在宅门里的姑娘家,是见多识广的农家女,通常这个时候,一男一女共卧一榻,接下来就要……
可下一瞬,宋筠左手伸到下方,将她一兜,上方的手顺势一裹,让她侧卧。
“别着凉了,也别乱滚,背上的伤还得养着。”
方知雨眨巴眨巴眼:就这?
还以为他要趁人之危呢。
宋筠没有察觉她内心九转,自己平躺,又道:“初掌兵权时,我也去北苑问过母妃,想知道当年往事,替她正名。但她不愿,而且每每提及,总会引发心郁。”
“作为世子,我当然希望母妃能够回到王府,坐回王妃该坐的位置。但作为儿子,我不愿为了所谓的名声,让母妃病情加重,就不了了之。”
方知雨心思跳脱,极少在一件事情上停滞不前,听了这些话,早忘记适才小小的暧昧,反而理解了宋筠的想法。
人各不同,面对同样事件的处理方式也不同,不然王妃何至于有今日,淮王府又何至于太妃独大。
不过,她还是不想放任。
“先讲好啊,我要替母妃翻案,到时候若触动了太妃和程夫人的利益,你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