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让十三找人来,将那两个小内监先安置在世子府东小院,再去通知府医。
小胖牛虽然有点轴,却不傻,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讲错了话,一时害怕,躲回院子里去了。
方知雨扶了宋筠欲走,瞧见朝花仍在原处,冷声道:“怎么?舍不得走了?想跟着享福去?”
这一句话铺垫完成,她也根本不在乎朝花作何感想,陪宋筠回到世子府。
宋筠死皮赖脸不回东厢房,躺倒在正房的床上。
躺下去,又摸出小玉瓶,刚打开盖子就被一只缠满布巾的手给按住了。
“你疯了!还吃!”
虽然那双眸子满含责备,宋筠却读出了另一种含义,她是关心他的。
不由嘿嘿傻笑:“就一颗,咳咳咳……我现在不是被气得更重了嘛,而且……咳咳咳……我有解药。”
方知雨抢过小玉瓶,“就一颗?”
宋筠点点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止都止不住:“一颗。”
方知雨倒了一颗在他手心,立刻将玉瓶收进自己袖中,小嘴还是噘着,十分不愉。
宋筠吞下小药丸,晃眼突然瞧见那布巾居然红了一片。
他一把拉过,“手怎么了?”
心头止不住乱糟糟,这么点小事,还是没护住她。
方知雨惊叫起来:“你轻点!伤口被那小胖牛给弄破了!”
“小……小胖牛?”
宋筠:……还挺贴切。
“咳咳咳……”服下毒药之后的不适已经显现,但他还是,“咳咳咳……叫医女给你治治。”
方知雨却摇头,“等会儿再治,我留着这布巾有用。”
宋筠一滞,心疼起来,“很痛吧?”
“嗯。”不提还好,一提,方知雨就想落泪。
就在此时,太妃到了。
报信的是石头,添油加醋好一通委屈,又把世子病情加重哭诉一番,太妃就又一次踏足世子府,来得比昨日还快。
“孙儿……我的孙儿诶……”
“咳咳咳……”宋筠咳得相当卖力。
太妃一进屋,当先瞥见的,不是斜靠在床的宋筠,而是立在一旁,盯着染血布巾发呆的方知雨。
那是她手上拆下来的,却被太妃误以为是宋筠咳嗽捂嘴用的。
太妃一瞬就站不稳了,要不是被齐嬷嬷架住,只怕当场就要坐地。
“咳咳咳……祖……咳咳咳……祖母,您怎么……咳咳咳……来了。”
“孙儿别讲话,歇着,歇着啊!”太妃心疼极了,不论如何,这都是她嫡亲的孙子,是淮王府的将来!
方知雨让十三给奉了凳子,太妃坐在床边就开始叹气。
就在这时,淮王到了。
太妃掐住淮王手腕,把从石头那里听到的话,复又讲述一遍。
淮王听完就……不确定了。
他儿子病没病,病得重不重,他还不知?
他儿媳聪不聪明,能不能应付一个十岁小儿,他判断不出来?
怎么就被欺负了?
可事已至此,淮王还是下令:“召永寿王前来世子府。”
顿了顿,“把程夫人一并叫来。”
良医正带了三个府医进来,替宋筠诊脉,眉头皱得比任何时候都浓。
不一会儿,良医副入内向方知雨复命,“世子妃,我等在东小院已尽全力,实在遗憾,其中一个内监回天乏术。”
方知雨:“那另一个……请全力救治。”
良医副诚惶诚恐地应了。
方知雨转头,对上淮王和太妃古怪的眼色,叹了口气,那气叹得叫一个无奈又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