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将担忧讲出,宋筠和钱刀都齐齐摇头。
钱刀道:“如果对方已有察觉,柴房小厮不会动手杀人,死的反而是他。”
毕竟,齐小六就是将消息传递给了这个小厮。
宋筠却道:“对方应该是谨慎。现下暂且不要有其他动作,以免引起对方怀疑。”
方知雨的心沉了沉,同意了他们的想法。
钱刀上报完毕,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一声不吭闪身离去。
宋筠却惊讶发觉,方知雨并没有将手抽离,只是那指间,微微起了汗。
冬月里,指间起汗?
“你……”宋筠尚未问出口,方知雨就打了个冷颤。
宋筠牵了她坐到小榻,用狐裘将她裹住。
正打算再次捏住那小手,没料她的小爪子和人一样,滑不溜秋,一瞬就藏进了袖子里。
宋筠一滞,牵住了她的袖口……还是挺满足的。
方知雨恍若未知,而是道:“朝花被除,证明她这颗棋子可有可无;齐小六和夕露与胭脂铺的人一起被烧,证明他们并不影响消息传递路径。”
她转眸,向宋筠瞧过来。
宋筠从她的眸子里,看见了深深的恐惧,心头随之一颤。
方知雨道:“还有人在暗处盯着世子府,盯着淮王府,且比已经发现的这些人更隐蔽。”
不然,对方怎舍得轻易放弃那一条线?
宋筠察觉到了方知雨的情绪,抬臂轻轻搂住她肩,不敢用力,怕惊扰了那细细碎碎的灵魂。
她有一张小巧的脸,不喜脂粉,不常打扮,却比冬月里的晴空还要干净。
她亦有一双水灵的眸,深不见底,藏着思量,却不对他藏计谋,每每望向他,只有浓浓的纯真。
他盯着她转头,盯着她眨眼,盯着她慢慢噘起嘴来……
“宋筠……你占便宜起劲儿了是不是?”
方知雨一爪子拍开搭在肩头的大手,跳了起来。
“我在思虑正事,你满脑子就……啊?啊!”
有些话,突然就不好意思讲出口。
方知雨将狐裘扯下来,兜头把宋筠盖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挠。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现在怎么动不动就脸颊发烫!
宋筠于忙乱中轻轻扯下狐裘,就见小家伙气急败坏地跺着脚,茶褐色厚袄子都遮不住她玲珑的身段。
“啪嗒……”
鼻血又光顾了!
循例请脉的府医又吓一跳!
世子府没了世子妃管顾又乱成一团糟!
临近午时,闻讯而来的淮王,看着东厢房里又坐进四轮椅的宋筠,有些瞠目结舌。
宋筠摸了摸发红的人中,苦笑:“良医正以为……儿子补得有点过。”
这半年来,他极少服用汤药,毕竟那药并不对症毒药,他也只在避不开时偶尔用上一两次。
但食补却极少落下,隔三差五就要喝上一盅药膳汤,以致于进补过剩。
淮王将信将疑:“果真如此?”
宋筠汗颜:“大抵是吧。”
正在此时,方知雨端着瑶盘入内,父子俩互视一眼,默契地略过此话题。
方知雨将瑶盘放下,行礼问安:“请淮王安。”
还是唤他“淮王”?
淮王心底略有委屈,只以为儿子还没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位,刚想用眼神质询一番,就见儿子柔柔弱弱贴上了儿媳的小臂。
“有点难受。”宋筠的语气很低沉,状似有气无力。
方知雨摸摸他额心,“府医不是说你并无大碍吗?”
宋筠:“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毒还是成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