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枪手们全部睡在床垫上。
每天的吃喝拉撒全在一起。
当首脑们决定要处决某个竞争对手,手下的小弟就直接提枪出门。
对奥勒来说,这一层办公楼的性质也差不多,他们面对的不光是一场他和顾为经之间的拳王争霸赛,也是一场克鲁格兄弟银行联合《油画》杂志社,对上伊莲娜家族联合马仕画廊之间的全面战争。
当顾为经和他的经纪团队还在纽约的米其林餐厅里开Party的时候。
奥勒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已经过了七年苦修士的生活,完全不在乎再在杂志社里住上七个月。
“去旁边的星巴克,给大家每人买一份咖啡好么,我请。”奥勒随手叫住了一位年轻的实习生,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钞票递给对方。
“当然,老大。”
实习生乖巧的点点头。
“等等。”奥勒又叫住了对方。
“你的领带?”
“抱歉,抱歉,抱歉。”实习生以为自己的领带没系好,手忙脚乱的用力拉了两下领带的结。
“把领带给我。”
奥勒说道。
实习生又开始困惑的解领带,然后递给了奥勒。
“你叫什么名字?”
“保利,先生。”实习生说道:“保利·海登。”
“好的,保利,我记住了。等这事儿结束了,我送你一打新领带。”奥勒把对方的领带揉成一团,随手塞进裤兜里。“现在么,让自己松快一点。在我这里,怎么舒服怎么来,OK?”
&nss……”
“去忙吧。”
奥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办公室的大门。
说是办公室。
其实是一间原本《油画》杂志内部的多媒体厅,黑手党开会的时候,乱七八糟的把床垫铺在了地上,大家就这么席地而卧,老大就在里面办公。
大家不在乎体面,只在乎效率,能不能在不被崩掉的同时,把对手突掉。
而这间多媒体厅里,则随便摆了好几张办公桌,各个部门的领导人随时都能来找他头脑风暴。
奥勒也不乎体面。
他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不休息,他可以对着新来的实习生笑脸相向。
只要能赢——他只要赢。
等奥勒推门而入的时候,法律组,营销组,公关组,买手组的负责人都已经等在那里了,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
“瞧瞧这是谁?我们的大英雄。亨特!”
“布尔先生,我还以为您今天不会来呢!”
奥勒满脸都是不加任何掩饰的惊喜,他鼓掌,全场每一个人都在鼓掌。
在众人目光的中心,亨特·布尔丝毫不为所动,就像没有听见一样,默默的端详着桌子上的一支塑料笔筒。
“说到这个——我有个礼物要送给您。”
奥勒转过身,坐在桌子上,一边说话,一边打开桌子上的保险箱,从中取出了一个木相框。
木相框里装着一张报纸。
那是一张上世纪七十年代南法的周报,在报纸的第四版上,有一个豆腐块一样大小的版面。
上面写着“亨特·布尔——毕加索说,这位来自美国的年轻艺术学徒,总有一天,会像是你们的猫王一样闪耀。”
这不是一张多么昂贵的礼物。
一张旧报纸,能有多贵呢?
当日本画廊的经纪人们想要去讨好酒井一成的时候,最尴尬的事情是,不知道要送对方什么。酒井一成的爱好天下皆知,小烧鸟、大蛋糕、甜甜圈。
问题在于,送这些东西,太便宜了,实在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