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响,偶尔只能听见扒饭的筷子碰撞碗壁的的声音。
神白须本就胃口平平,却也莫名被一股氛围带动,只觉得盘子里的菜每一口都不是同一个味。
以至于碗里的饭加了一碗又一碗,李母神色慈柔,只是笑着。
看着神白须下筷如娴,吃的相当安静,他的神色平柔,似回忆着某种莫名的情感,李贞若有所觉,只当是这位“远道而来”的大孩子想家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哪怕是神白须这种能上天入地的大好男儿也会苦思不倦故土的风息,而在他那回忆中满是白雪冰封的草原,如今已是绿茵漫漫,只是孤身一人,才无处可归。
以至于形影单只者若即若离,如孤立浮萍,生死无知,平生茫茫。
这一顿异乡的晚饭,好似吃的肝肠寸断,难释愁肠。
“白先生下筷精炼,我知先生非我神骁者,入我神川不过几天,何以学得?”
早就放下碗筷的李贞李母抬头笑问神白须。
神白须这下有些苦恼,他用筷子的手法是盘龙会金簪教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卡在嘴边。
李贞见人不知道在思虑什么,只是静待下文。
“托周登楼的福,在盘龙会接待时,一位姓金名簪的先生教的。”
神白须堪堪编出这么个理由,他确实不知道金簪叫什么名字。
“笑什么笑?吃你的饭。”
李贞瞪了一眼一旁偷笑的李镇岳,后者脑袋一缩,憋着扒饭。
“我见先生握筷的方式有些别扭,可下筷却精炼,在者…您这握筷的手,远了。”
李贞伸手指了指神白须握着筷子的手。
他的手几乎是握在筷尾,是用虎口托着筷尾,相比一般人的握法相对远了一些。
“有什么…说法吗?”
神白须不明所以。
“倒也不是什么说法,只是在我母亲那个年代流传着一些民间古典,说啊,这筷子拿的远的女子,嫁的也就远,有不归之意,不是好兆头。”
李贞又指了指神白须手中的筷子,笑着说。
“娘,轩辕还说过筷子拿的远夹的多呢,也确实啊,拿的远好使劲儿,吃的多也是福啊。”
李贞瞥了一眼李镇岳,后者又是一缩脑袋,憋了回去。
“先生远跨万里,只身过海,天大地大孤身一人,想家否?”
这个问题李贞问的有些小心翼翼的,而神白须则是扒干净了最后一口饭,将筷子横放在碗面上。
家?何处是家?家?何以为家?
这个问题对于神白须而言,有些虚无缥缈了,自少年时他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颠沛流离,几经周折,换过好几次理想,跌倒又爬起,试了一遍又一遍,都在寻找。
他也迷茫,也迷茫李贞问的这个问题,生在西方是命运,却不是宿命,他可以死在任何一个他心安可为家之处。
“明月高高挂,所照山川皆为家,依于云间,行于山间,闻春色而没入红尘,听冬雷而潜入云烟。”
“此处心安,不想家。”
神白须重新拿起筷子,哪怕碗里已经没有米饭,他仍是抬动筷子夹菜,神色宁静,嘴角含笑。
看着这个身穿异服为异客的男人,李贞莫由来的心做纠结。
细细一想,她离开曾经的氏族一转眼已经三十多年了,父亲母亲的葬礼也都没有去过一次,可在这片曾经的陌生土地,却也有了亲情的依赖和眷恋。
哪怕曾经那个家再冰冷,却也曾依存着她的眷恋,而如今天各一方,已经枝蔓连理的李贞对于曾经那个家的眷恋早已烟消云散。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的多好啊,依于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