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响,并非那铿锵砰砰,而是轻轻柔柔,如玉响,如风吹。
众人行至庭院前,于亭外等候多时的银簪在神白须腰间系上一条金红丝带,一对金铃叮铃作响,挂在腰间,一步一念。
走过的秋风又不知是谁的眷恋,吹落的秋叶又不知是谁的思念,走过那漫漫碧湖,于桥廊上勾月对挂,撒下皎洁在人的头顶,恍若一世。
于碧湖桥廊尽头,轩辕侯双手托着一把盘踞金龙的宝剑,上刻瑰玉,璀耀非凡,他托剑悬挂于银簪系上的腰带,横剑在腰。
谁家好儿郎,七尺之身许以国,边疆驰骋,马踏赤河,听轰隆隆战鼓擂,看飘摇枪旗长挂,凯旋的风帆,穿透呼啸的风沙。
看着神白须红袍挂剑,金雀抬枝,轩辕侯满意的点了点头,拱手作揖向着众人一拜,随后又看向戴着盖头的神白须,终究还是憋住了。
他只觉得这身行头啊,真行。
划开波澜,潺潺之声伴谁入眠?弹奏琵琶,琅琅音弦遣谁入梦?沉入那不知疲倦的怀恋中,穿过那千米长廊,灯花恍惚,再做一梦。
于廊道末尾,一身红衣女子装扮天倾之姿的许青才婉婉施身万福,如今女子盘发,青丝缭绕,云烟雾里,寒梅待放。
她手捧一杆桃花枝递给神白须,芬芳吐露。
春风未央,谁采桃芳,哪家的姑娘,对镜梳妆,千百流转回度方,摘下心微漾,翩翩一舞,恋恋心中盛百芳。
这不知是谁家的新郎,得是多么登对的天仙女,才能称得上这宝剑与桃枝,才能担得起春风来渡的赐福一方。
看着头戴盖头的神白须,许青才掩面遮笑。
她羡艳的眼中啊,都是风吹落水的褶皱。
金黄麦田春秋接了一茬又一茬,再过几个冬夏,重重山水过了一重又一重,还在盼着路尽处相逢。
走过那千灯廊道,来到那辉煌盛世的马道上,穿过车水龙马,再接一茬。
于马道起始等候的,是身着青衫的金簪,她手中捧着一个签筒,在见到神白须的打扮之后,莞尔一笑。
沙沙————
金簪于神白须面前晃动签筒,里面的竹签争先恐后的向外挤。
十里春风廊亭外,且歇,红鹊如燕来,良人好相见;金月挂,三千青丝玉簪头,路漫漫,百愁当前梳百愁。
思不才,红书风卷;月下逢,路望尽头伊人盼,琳琅百转心头采。
提笔,红妆梳成,如愿,有两袖清风拂青山;红线缚腕,佳期尽揽,良辰相厮守,不负花好人间。
咔嗒————
竹签掉了,金簪伸手制止正要躬身去捡的神白须,而是脚尖轻轻一点,竹签凭空起伏。
“上上签。”
盖头内的神白须微微挑眉,需知,他这个人的运势,那可是差到姥姥家的,这并非他一个人这么觉得,从小到大他接触的任何有关概率的事物,几乎都没戏。
哪怕是让别人帮他来选,次次不中,抽抽不出。
一身青衫的金簪施躬身万福,她指尖隔空一点,棕色的竹片化作一条精致的木镯,挂在神白须的手腕上。
她看着神白须,盖头内亦是如此。
她只想啊,想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吉祥如意的新郎君,趋吉避凶,揽福避祸,就像门中槐树发了新芽。
到了这里,映照着人间花好月圆的红毯似乎也走到了尽头,而于那红颜之前望眼欲穿的伊人,盼了又盼。
长生殿开,万里春眠不觉晓,彩云霏霏,登得这人间辉煌。
步履蹒跚的新郎官终于是走到了鹊桥尽头,于那道路尽头的一畔,梳着一身红装的青衣堪堪迈步,她同样步履蹒跚,好似这条路,用尽了她一生的气力。
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