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施美筠在一天晚上,悄悄去往大队长家。
周爱国开门瞧见是她,很是吃惊。
“大队长,我,我是牛棚的施美筠……”施美筠面带恳求,大概是怕自己突然跑来打扰,大队长会介意吧,“今晚过来实在是有事相求,还望大队见谅,我家卿卿临产期快到了,生孩子要走一道鬼门关,尤其她肚子里是两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实在放心不下,所以特地来求求大队长,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陪卿卿去县城医院待产?只要能答应,我后面要干多少活儿都行……”
施美筠实在是关心则乱,一着急就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话,中间丝毫没给大队长插话的机会。
冯秀梅听见门口有声音,但半天不见人进来,便喊了一声“谁啊”,走出来查看。
见施美筠已经要跪下去了,冯秀梅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对方的身份,“这位是?”
周爱国双手扶住了施美筠,没让她跪下去,嘴里不住地劝:“快请起,别这样,有话我们好好说。”
施美筠也不愿让人为难,顺势直起身,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周爱国示意她先进来:“我们进屋说。”
当冯秀梅得知这位就是陆同志的母亲,乔知青的婆婆,也终于想起那股熟悉感哪儿来的了。
平日她和牛棚的人接触不多,但之前也见过陆家人几面,而且陆珩眉眼间和母亲是有些相像的,所以冯秀梅会觉得眼熟。
听完施美筠的来意,冯秀梅十分感慨:“妹儿,像你这样心疼儿媳妇的婆婆,可真是打着灯笼难找啊!”
她自己也是当婆婆的,但实不相瞒,她就觉得女人生孩子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也并没有想过在生之前就把儿媳妇送去医院。
乡下人的观念,都是先在家生,万一生不出来再往医院送。
冯秀梅越想越羞愧:“和妹儿你一比,我这婆婆当得也太差劲了,真让人惭愧啊!”
施美筠心里虽然确实非常关心儿媳妇,但这时也得谦虚一番——尽管她并不一定赞同这里的人处事方式,却不好教育人家,她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
“哪里,是我们家的女人生孩子都不容易,所以家里才会格外重视,兴许你们身体健康,生孩子很顺利,所以大家没想往医院送也正常。”
说完,施美筠便暗暗绞着手,紧张地望向大队长。
“我们家卿卿从小命苦,在时家被养父母虐待,身体本就瘦弱,底子差,一怀孕医生就说胎不稳让她养着,如今又查出是两个孩子,我们一家子真的很怕卿卿生产时出事儿,陆珩他这个不中用的,关键时候老是掉链子!这会儿又被派出去做任务了,我们是被下放的人,按理说没资格求大队长放我们进城,可为了卿卿,我实在顾不得了,她要是有个好歹……”
施美筠说着便低低抽泣,为这事儿她这几天都在焦心,晚上都睡不好,却也不敢让卿卿知道,免得卿卿害怕多想。
她回去跟老爷子和振风商量过,两人都支持她来找大队长,看大队长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大队长实在为难,那他们也不会逼大队长答应,大不了就私自送人去了。
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前,以前的那些顾虑统统都不算什么了。
周爱国夫妇见她如此情真意切,亲妈恐怕都不过如此了,也是为乔知青感到庆幸。
冯秀梅当场硬气道:“你别怕,我们都希望乔知青平安生产。之前是我们疏忽,没考虑到乔知青这双胞胎的生产可能有生命危险,既然现在你们提出来了,那我们就安排人送乔知青去县城医院。”
周爱国也和颜悦色道:“施同志,你们这身份,进城陪护确实不大方便。这样吧,我给姚知青和周知青批几天假,让她们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