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魏王的车驾出现在最前线。
所过之处,跪倒一片一片。
对这个人,苏元青若是在背后,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肯定不跪。
现在,他站在最中间,只有下跪,诚惶诚恐。
人生于世,想随心所欲太难了。
“末将苏元青,拜见殿下。”
“请起。”魏王抬起手,略显吃力。
他身上有浓浓的药香,掩盖着淡淡的血腥味,他身上有伤。
“谢殿下。”苏元青起来,往前看了一眼。看到魏王虽然一脸疲惫,但不怒自威,穿着一件黑色金边的衣服,坐在椅子上。
他心中嘀咕一句,估计是为了遮掩血迹才穿这样颜色的衣服。
“嗯,果然一表人才。”魏王赞了一句,当众说,“你做得很好,没有让孤失望。只是孤听闻你下令在此驻扎,徐徐图之,殊不知战机稍纵即逝,若不趁匪徒大乱取其性命,恐怕待其重整旗鼓,又要多费许多性命。”
“回殿下。”苏元青没有认罪的意思,直言相告,“我部近来两次鏖战,昨日更是死伤过半,就连带领左翼骑兵的承信校尉薛可凡,都跟匪徒的二大王冷修同归于尽,大军来到此处,实在打不下去,故而在此驻扎。之后末将与军师谈论接下来的策略,末将的建议是徐徐图之,虽然慢,但这样足够稳妥。我那军师跟殿下不谋而合,建议我杀入林中,可末将仍然认为,稳妥第一。”
魏王呵呵一笑,心中也欢喜,他想,这小子这么说话,那一会找个借口把他赶走,就合情合理了。他说:“你这小子,张口就是稳妥稳妥,这世上做什么事不要冒险,你想稳妥,不如待在家别出门。把你那军师叫过来。”
“是。”苏元青要的就是这话。
他招呼一声,张劲松疾步上前,拜见魏王殿下。
魏王抓住另一根稻草,欢喜问策。
张劲松答道:“殿下,此地留一万兵马,纵览全局,我军即可立于不败之地。若另选三五万好手,深入丛林,虽有些凶险,但十日之内即可见效果。”他取出一卷纸,献道,“殿下,这是卑职与苏将军讨论策略,卑职已经写明不同之处。”
“呈上来。”魏王很需要这个具体的东西,接过去后仔细看。
一炷香时间,他一字一句读那方略,如同饥渴很久的旅人,饱饮甘霖。
看罢,他轻弹那纸,赞说:“好,张校尉之策,甚合孤心意。孤为你加官。”加为什么官职,他没有想好,便问,“苏将军,你是什么官职?”
“末将是从五品武略将军。”
魏王说:“这一次,你的功劳很大,孤绝不吝啬赏赐,孤擢升你为正五品,为武节将军。你的手下皆有重赏,有功者升一级,伤者皆有厚赐,死者皆按位升三级来抚恤。至于张劲松,从今日起,你便代苏将军做武略将军,为孤出谋划策。”
苏元青和张劲松一起拜道:“谢殿下。”
不说别的,就为了魏王能想起那些死伤者,就值得这一拜。
至于别的,具体事具体说法。
魏王命令道:“苏将军,你留下扎营。张劲松,你随孤来,有些细节要跟你说。”
这一说,这功劳就要转移了,以后回去,魏王的脸上就不会难看。
这是他今日最高兴的事了。
而苏元青对这一幕早有预料,舒舒服服地回去,对吕博亮说:“殿下刚才的话你可听到了,等会儿你把请功的文书写好,切记,不漏一人。”
“是。”吕博亮应承后,问道,“将军,卑职不解,你为何那样跟魏王答话。魏王明摆着想要速胜,你偏偏说徐徐图之,难道这一战,非得徐徐图之而不能胜?”
“不是。”苏元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