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熊所图当然很大了。
在中原汉地有什么好?
再出色的人也要按部就班的来,后者的秩序早已经稳定了。他就是去边疆边塞任职,管军又管民,没个年也难再往上走。
可是南洋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块‘法外之地’,没有规矩,没有制度、秩序,只要你有胆子,只要你有能耐,那就能掀起一场滔天大浪来。
凭风好借力,送我上青云。
不想在中原熬年份的张仲熊,就想着自己能在这块法外之地,掀风鼓浪,一步登天。
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抚州的小刺史,可接下来他还是吕宋南线战局的总指挥。能叫他以抚州刺史的身份来主管军事,军政大权一把抓,要说没有他老爹在背后的支持,那是不可能的。
张叔夜,那可已经是内阁重臣了。
长子张伯奋在边疆埋头苦干,次子张仲熊想要去外面扑棱扑棱翅膀,他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横竖有老大兜底么。
而且次子跟长子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别看当初两个儿子都跟随他左右,带领军兵,沿途血战了一场又一场,拼死冲进了被金军团团围困的汴京城。
但次子心大也心活,跟本性纯良的长子真的不是一路人。
张叔夜现就在不违反朝廷规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帮老二一把。这一是对儿子的支持,让儿子能放开手脚的去施展胸中的抱负;二也是要看次子得偿所愿后,究竟能翻腾出多大的声浪来。
张仲熊看着岸上渐渐汇聚的移民,看着码头上多出的五艘战船,心头就直有股子抑制不住的兴奋感,这可就是他今后的本钱啊。
不说新增的军兵,就是那三千新移民,稍加整顿,也能轻松抽调出五百民勇来。放在抚州,放在他张仲熊所图谋的大业中,这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移民们看着周遭很有一股畏缩感,毕竟是背井离乡远涉几千里之外啊,这些大多都是一辈子待在村里种地的庄稼汉,如何不畏惧?
哪怕来之前移民局的人已经跟他们宣讲过很多了。
但‘人上人’这个词距离他们真的很遥远很遥远,没有在抚州生活过,没有亲眼目睹宋人与当地土著的上下之分,没有亲身感受过彼此的高下之别的他们,真的没什么概念。
他们普遍木讷、老实、麻木,看得出来,这些大多是本分人。他们对外界的认识仅限于居住的村子这么一个狭小的范围,十里八乡就已经是他们祖祖辈辈的生活范畴了。他们的社会关系也及其简单,大部分局限在就近的亲友或地主东家。
对于宋人、土人和奴隶之区分,对于征服抢掠,完全没有认知。
这些人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改造,才能成为张仲熊所希望的民勇。
张仲熊暗自叹了口气,这是他先前时候就已经有想过的。
来南洋的移民,那就不会有好的,好的谁来南洋啊?
就像在南洋的这些官儿们一样,如张仲熊这类的,那是百中无一的。
大家宁远去西北去东北,能行一点的话都不会来南洋。
不说别的,只一个大海,就足够劝退无数人了。
来南洋的移民都是赤贫的穷光蛋,多年的贫穷、饥饿、疾病和低下的社会地位,早已经摧毁了他们的生理与心理,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与改造,才能够叫他们融入进抚州。
下船的移民以十户编为一组,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澡堂洗澡。码头旁边有一个大型木结构房屋内,专门就是针对移民的清洁设立的。为了更好地消菌杀毒,洗澡水里还加入了一定份量的硫磺,这是从流求那儿搞来的。
后者也已经是赵宋的地盘了。
每一批人进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