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要人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是有这样的话吗。云皎然就是这么坦荡荡。

“没关系。我没有生气。”沈清嘉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你觉得住宿生活怎么样？你们寝室的人可以吗？”云皎然稍微压低了声音问道。

“还行吧。没什么特别的波动。大家都是淡淡相逢。我觉得挺好的。”沈清嘉笑着说。

淡淡相逢这句话是沈清嘉从妈妈恒温那里听来的，并且深深的记住了。

沈清嘉记得自己的妈妈在她上学之前很认真的对她说过一番话——

恒温说，每个人都需要朋友，尤其是出门在外，更加需要人的帮衬。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朋友的。如果你有就很好很幸运，就要好好的维系，要珍惜。如果你没有，那就平常心对待。那些不算是最好朋友的人，淡淡相逢就行了。很多话都记得放在心上。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总之，别说太多话。比起滔滔不绝，人们更加欣赏脚踏实地干活的人。

这是恒温的真理，这是恒温的处世哲学。

恒温在莲花渡的口碑几十年如一日的好，每个人都喜欢她，无论是谁见了恒温，都会停下来同她说几句话。没什么理由，只是因为对方是恒温啊。

这是全部的理由啊。

“那就好。是挺好的。”云皎然欲言又止，再次又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最终还是一笑了之。

沈清嘉也不深究，她对云皎然说：“是啊。”然后继续埋头书本。云皎然要问的要知道的，差不多自己也都说了。她现在应该也有回去了吧。高三这么紧张的时期，她没理由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

“你相信永恒吗？”云皎然忽然这样问沈清嘉。

还有问题啊。

但是沈清嘉还是回答了。

“不信。”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永恒的。

爱是永恒的吗？当然是。但是只陷入人与人之间。若是人死了，爱在哪里？又去了哪里？谁又记得这些呢。

有时候沈清嘉觉得变化是永恒的。但是变化本身也是变化的。

时间永恒。

但时间也非一成不变。

沈清嘉想了很多，这样哲学的问题，为什么云皎然要问她呢。她有心事吗？沈清嘉这才抬起头看云皎然。

但是她没有从云皎然脸上读出任何的悲伤和难过。似乎这个问题只是她心血来潮想起来又心血来潮的问一问罢了。

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也不信。”云皎然说。

那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些诡谲，沈清嘉说不上来，但不太喜欢那样的笑容。

那个笑容像是六月里的艳阳，但艳阳之下覆盖着深深的黑暗。

沈清嘉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

“我身边的朋友都信。花似锦也信呢。我问的时候还以为花似锦不信呢。”云皎然突然提起了花似锦。沈清嘉不知道这和云皎然有什么关系。

“这有联系吗？”

“其实我又觉得你是信的。因为你现在和花似锦还是闺蜜情深啊。这是否说明你相信友情永恒？”

“……你希望我和花似锦感情破裂？”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皎然脸上依旧是刚才的笑容。

“……”沈清嘉没有再问下去。

她知道了云皎然的用意。她现在又提起了她心中的刺儿。原本沈清嘉觉得自己放下了。关于从前的种种。但是怪她吗？沈清嘉回答不上来。但她又清楚，那不是怪责。

“无论如何，花似锦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很多时光。我相信她，这是不变的。”沈清嘉说。

“现在还相信吗？在你知道了那些事以后？”云皎然问。

“相信。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她没有犹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