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兽颅孔中喷射出的棕色液体,似乎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触及原角龙皮肤便嗤嗤作响,散发出的浓烈酸腐气息随风飘散过来。
乔安他们离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刺激性气味,连忙捂住口鼻,避免吸入这种令人不适的酸臭气息。
受到酸液喷溅的原角龙,面孔灼痛难当。虽然这种程度的伤害还不至于危及生命,却足以打消它们的斗志,立刻哀鸣着扭头逃走。
草甸其余的原角龙也受到惊吓,成群结队朝远离恐兽的方向飞奔。
这些急于逃窜的原角龙没有觉察到,自己正朝着雄性恐兽有意驱赶的方向飞奔,而在前方不远处,它们的必经之路旁边,灌木丛中还潜伏着一头更为狡黠的雌性恐兽。
慌不择路的兽群由灌木前方陆续飞奔而过,落在末尾的那头原角龙眼睛被酸液灼伤,或许是因为视力受损,奔跑起来显得跌跌撞撞。
躲在树丛中的雌性恐兽,下压脖颈,将额部孔洞对准落单的猎物,突然“唧”的一声,自颅孔中喷射出一道强劲的酸液。
乔安不由惊讶地挑起眉梢。
他注意到雌性恐兽喷射出的这道酸液并没有散开,而是凝聚成一束高压液流,如同箭矢般精准命中五十尺外那头路过的原角龙面部。
原角龙发出一声惊恐的悲鸣,原本就因渗入酸液而刺痛到几乎失明的眼睛,此刻又遭到一股更为猛烈的高压酸液冲击,眼球当场破裂。强酸经由创口向体内渗透,半边脸孔被腐蚀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遭受伏击的原角龙,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还在挣扎着向前飞奔,试图跟大部队,一边哀嚎着向同类发出求援。
然而跑在前面的原角龙似乎全被吓破了胆,没有谁回头多看落单的同伴一眼,更不要提转身援救。
眼前的场面,令暗中观察的奥黛丽感到一阵心寒,忍不住在乔安耳畔嘀咕
“如果原角龙齐心协力,转回头来救助受伤的同伴,赶走那两头恐兽不成问题,可惜它们太过自私,又很愚蠢,都只顾着自己逃命,却不想想如果将来自己也被恐兽盯可怎么办。”
奥黛丽的叹息在耳畔回荡,乔安欲言又止。
他不否认公主殿下的设想的确对原角龙族群更有利,但是换个角度来想,将受伤虚弱的同伴丢弃给掠食者,同样有助于族群中其它健康的个体平安逃生。
这种生存方式或许有些残,却也是智慧的体现,并且早已被证明是有效的——否则湖畔的原角龙族群也无法历经无数个世纪的漫长岁月繁衍至今。
至于“自私”之类社会道德层面的评价,对恐龙这种没有善恶观念的野生动物而言毫无意义。
只有当一种智慧生物形成高度协作的社会性群落之后,才会产生道德和法规之类的群体意识,而这种意识之所以能够推行下去,往往建立在推己及人的同理心之。
就像奥黛丽刚才所说,如果原角龙具有更发达的想象力,能够设身处地的替受伤落单的同伴着想,换位思考自己处在对方的困境该怎么生存,自然就会产生援助的念头——如果自己处在那种困境下,同样渴望其它同类的帮助。
可惜原角龙似乎不具备如此发达的思维能力,况且即便是在人类社会里,也不见得所有个体都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私者往往能够在生存博弈中获利。
倘使用人类社会的标准去评价这群野生恐龙,诚然怀有怒其不争的善意,又何尝不是一种基于自身优越感的偏见。
目送两头恐兽追着受伤的原角龙跑远,乔安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同伴说“我过去看看,你们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大家一起跟去看热闹吧,我很想知道恐兽那种畸形的嘴巴要怎么进食。”海拉尔兴
冲冲地说。
平克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