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就是你先成了别人家的老公,把人家抛弃了?”
张兰戏笑道。她的确是个大气的人,大气到任何事情,包括情感,都可以拿来当阳光明媚的笑话。
“说不清。总之,就是没办法在一起了,但也没办法不喜欢了。”
秦瓦凡抿了一口酒。难得地,他要了一小瓶二锅头。那是白蒹葭所在的城市生产的。心情和她有关,便想关系得更深些。
“能喝吗?”
秦瓦凡举起酒杯朝着张兰问。
“你不给我倒,我就不能喝。”
张兰撅起嘴说道。
“嘿嘿,抱歉,还真是,哎,白榆说得是,每逢想起某人,从前在大学时,是遇到某人,就是一副丢魂样,别见怪。”
秦瓦凡不好意思地解释。张兰却因为这解释而更好奇他情深至此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来,先干了这杯酒。”
张兰举起秦瓦凡刚刚给她斟满的三钱杯豪爽地说道。
“别,别,别,随意就好。”
秦瓦凡没有说自己喝酒过敏的事。
“那你说说,她现在哪里,干什么呢?你们是什么情况?”
张兰问得不八卦,而是一脸长姐的神态。
“没什么情况,就是当初喜欢了,可人家觉得不合适,我又还是喜欢,但她已经早就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秦瓦凡实在不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就算再动人的故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会是干巴巴的三言两语。
“她在京城?北京?”
张兰惊讶。
“嗯。”
秦瓦凡老实地回答。
“那你当初怎么不追过去?”
张兰是一个自己认定了就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人,不能理解秦瓦凡那么喜欢的一个人,竟然能够不管不顾地放她走,而后自己留在秦坊城里结婚生子,过着并不完美的众生日子。
“还是说,也有可能现在这样的平淡才是你向往的幸福?也许,这就是你们两人不能最终修得正果的原因?”
张兰实在是太聪慧了。聪慧得连秦瓦凡都不得不望着她的时候满眼的叹服——如果她是个男的,也许她能追得上白蒹葭呢?
“也许吧。”
秦瓦凡又是模凌两可。
“现在的生活是你真的想要的吗?”
张兰又问。
“现在的生活,”秦瓦凡沉思了一下,说“不是不想要。但特别完美,当然也不是。算得上幸福吧。”
秦瓦凡想起赵红的脸一忽儿通情达理,一忽儿暴跳如雷地对着他,想起两个娇儿,一忽儿吵闹哭喊令人烦不胜烦,一忽儿又甜美憨笑,让他心喜不已。生活,不都这样吗?
他记得白蒹葭就对他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他记得当时刚赞叹完说蒹葭你真是太有才了,把生活说得这么透彻,电话那端的蒹葭就格格地笑着告诉他说这是张爱玲的名言,他顿时就被窘住了。
“我们有时候对不上话。”
他的嘴角却溢出一丝不由自主的微笑。
“对不上话还那么高兴?”
张兰看见秦瓦凡嘴角的笑,也被感染得心里一丝丝地渗出甜来。
“我们曾经交流过生活里的一些事情,她就说,生活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虱子,我不太懂,她解释给我听,我说描述得太对路了,夸她太有才了,谁知这话是那叫张爱玲的一个女作家说的,所以……嘿嘿。”
秦瓦凡还是把这个当时令他窘得恨不得挂电话的梗说了出来。只是,说起来的时候,他脑海里飘满了白蒹葭当时的笑声。她不是笑话他,只是被他逗笑了